第(2/3)页 “先前,陛下专门行令廷尉,让廷尉将公孙诡、羊胜二人定为主谋,以了结此案,显然也是有意将梁王,从这个案子中摘出来。” “太后,当不会看不出陛下的这层意图?” 听闻此言,天子启面上阴郁之色稍缓,却也并没有因此,而彻底打消对母亲窦太后的怀疑。 只深吸一口气,从摇椅上起身,背负双手走上前,来到温泉池旁坐下身; 将双脚自温泉池旁垂下,一边泡起脚,一边木然看向水中的双足,喃喃自语道:“再怎么说,也是平定吴楚的大功臣。” “——更是朕唯一的弟弟、太后‘唯一’的儿子。” “若是置法于王,那朕,就也要像先帝那样,被民间的孩童编排,说朕‘兄弟二人,不能相容’了……” “再者,梁王的背后,可还有我汉家的‘东帝’呢……” “这不?” “梁王才刚走丢——仅仅只是走丢,我汉家的‘东帝’,就已经在嚷嚷着‘帝杀吾子’了……” 稍显郁闷的一番话,也算是表明了天子启,在这件事上的立场。 ——暗地里,大家都知道袁盎身死,梁王刘武肯定是脱不开干系的。 但无论是出于政治需要,还是天子启出于东、西两宫和谐共处的考虑,至少在明面上,梁王刘武只能,也必须和这件事‘毫无关联’。 至于对东宫窦太后的猜疑,天子启也仅限于猜疑。 是有怎么样? 难不成,天子启还能再派人去搜长乐宫、去跟母仪天下的东宫太后也丢下一句:陛下给我们下了死命令,不把梁王带回去,我们回去也是个死? 天子启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派的人真这么说了,那老太后必定会毫不迟疑的说:那你们死去吧。 “嗯……” “卿的意思,梁王不是暗中回了睢阳,便是被阿姊藏在了府上?” 闻言,周仁只深吸一口气,旋即缓缓点下头。 “暗中回睢阳,梁王大抵是不敢的。” “——毕竟召梁王入朝,是太后的意思,更有陛下颁下的诏书。” “窦氏不敢,太后又没必要,那剩下的,当也就是馆陶主。” “至于梁王的藏身之地——肯定不会在长安堂邑侯府。” “但堂邑侯府在长安左近的庄园、宅邸,臣这里倒也都有数……” 听到这里,天子启又是一阵思虑过后,才终于缓缓点下头。 “嗯~” “也说得通。” “——阿姊才刚因为粮食的事儿,被那混小子摆了一道,正气头上呢。” “借着梁王的事把水搅浑,再让母后怒火攻心,好浑水摸鱼……” “也确实是阿姊做得出来的事。” ··· “既如此,那卿便试着查一查,看能不能查到梁王的藏身之所。” “——查到之后,不急着动。” “确定梁王安好,又藏身何处即可。” 天子启有了成算,周仁自也是沉沉点下头,躬身领命。 正要退去,却见天子启稍一抬手,顺着话头问道:“那混小子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长安的粮价,还是在三十钱上下?” “——还有那麦粉,还是在按五十钱在往外卖?” “这小子,想到谷贵害农,难道就没想到谷贱伤农?” 轻声发出一问,天子启才刚因‘混小子’三个字而扬起的嘴角,便又不着痕迹的撇了下去。 ——这次平抑粮价,刘荣无疑是给出了一份极其出色的成绩单! 先前,天子启给刘荣画的线,是最好能把粮食——既粟的价格,压到五十五钱每石以内; 但说是这么说,天子启心里也清楚:按关中今年的状况,如果没有外力影响,那粮价自然增长到七十钱左右每石,也实属正常。 嘴上说是‘压到五十五钱以内’,却也不过是因为过去这些年,粮价最高也就到过五十五钱每石; 天子启心里想的,则是能维持在七十钱每石上下——甚至是每石八十钱以内就行。 结果可倒好,刘荣直接来了一出两级大反转:非但没有比天子启画的‘五十五钱’的红线高出二十钱,反而还往下多压了二十钱! 而且还不止! 根据天子启掌握的消息,长安的粮价已经降到了三十钱左右,而且还在往下降! 这,就让天子启有些高兴不起来了。 ——过犹不及。 粮价被压得够低,确实是能让百姓农户,在眼下以很便宜的价格,就买到需要的粮食果腹。 但再过一个多月,就是秋收了; 秋收过后,百姓农户就要把收获的粮食,卖到关中的粮商们手中。 相比起储存粮食,农户们还是更倾向于储存钱币。 因为存粮,除了需要一块合适的,满足通风、阴凉等条件的场地,还需要另外花钱建造粮仓,并有专人看管。 还不能是随便找个人看——得找有经验、有本事的看粮人,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才能确保粮食不会被糟践。 比如粮食受潮了、变质了,又或是粮仓内生了鼠类,该如何尽快处理,以尽可能将损失限定在最小的范围内,都是这些看粮人安身立命的拿手好戏。 即便是在汉家的官吏册上,类似的人才,也都是起码二百石以上的编制,技术出色的,甚至能达到千石级别,成为一仓主官:仓令! 至于民间,粮商们更是将这样的人才视若珍宝,动辄开出十数金的年薪不说,还要三不五时送上酒肉布帛,以笼络人心。 很显然:这不是个体农户所能承担的成本。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