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大将军田禄伯轻声一问,只惹得吴王刘濞悠悠发出一声长叹。 虽是道出了一则喜讯,语调中,却听不出丝毫喜悦。 “寡人的留侯,已经率军攻下了城阳国。” “——一战而溃城阳中尉的军队,将那城阳王喜,逼到了王城莒邑偏安。” “此刻,更自南向北攻打临淄,与西边的淄川、济南,东边的胶东、胶西,三面夹击齐王刘将闾。” 分明是一件喜事,吴王刘濞那莫名平淡——过分平淡的语调,却更惹得帐内众将摸不着头脑。 再怎么说,那周丘手里如今也是有十几万兵马,又一战而下城阳! 如此大喜,刘濞怎就如此淡然,甚至还隐隐有些忧虑? 刘濞没告诉帐内众人,也根本不会告诉众人的是:周丘那十万兵马,确实是在攻打齐王刘将闾的王都临淄; 但余下的济南淄川、胶东胶西四王——尤其是这四王中最值得刘濞重视,甚至曾亲自前去劝说‘一起举事’的胶东王刘雄渠,却生出了些变数。 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查探,又相隔太远,刘濞还无法百分百确定; 但根据目前所掌握的蛛丝马迹,刘濞也大概能推断:齐王刘将闾跳水,很可能并不是想做长安的忠臣,而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如当年入继大统的先帝那般,坐等吴楚主力攻下睢阳,而后再跳出来摘桃子。 如果不是这样,那刘濞实在无法理解济南、淄川、胶东、胶西四国对临淄的攻势,为何会在半个月前陡然减弱; 甚至已经从强攻,减弱到了近乎佯攻的程度…… “齐地那边,自有寡人的留侯去张目。” “赵王遂多谋而寡断,将自己囚在了邯郸,虽不能指望其领兵来助,却也能将郦寄那一路锁死在邯郸。” “但睢阳,只能靠我吴楚大军硬啃下来了。” 有意无意的春秋笔法,刘濞便将如今的糟糕处境粉饰了一番,也总算是让帐内这几十颗低下去的头颅,重新有了抬起的征兆。 见帐内氛围仍有些低沉,刘濞思虑片刻,便决定着手解决具体的问题。 “军中粮草、兵械可有不足?” “楚地送来的冬衣,可都发到了将士们手中?” 听闻此言,负责大军后勤工作的楚王刘戊抬起头,面色阴晴不定道:“粮草每五日送达一批,暂无短缺。” “彭城囤积的粮草,还够大军三月之用。” “三月之后,便要仰赖吴王从广陵调粮了。” ··· “至于冬衣——实在凑不出三十万件,已经发下去了三万件,供将士们换着穿。” “谁冲锋谁穿。” “第二批两万件,不日送达;第三批五万件,正在紧急赶制。” 闻言,吴王刘濞眉头微一皱,却并没有流露出异色,只不无不可的点下头。 只是暗下,吴王刘濞对楚王刘戊这个猪队友,却是愈发不满了起来。 既然决定在八月举兵,刘濞自然早就想到了此战,大军必然要用到过冬衣物。 单就是从广陵,吴王刘濞便调来了三万件冬衣,又从举兵之前就下令,在吴地着手赶制更多。 而眼下,正到了那些冬衣派上用场的时候,作为‘后将军’的楚王刘戊却说:第一批送到前线的冬衣,居然只有三万件。 ——可不就是刘濞从吴地、从广陵调的那三万件?! 首批尚且如此,第二批两万件,估计也是等着吴地那批赶制的冬衣; 第三批五万件,才是楚王刘戊拿出来的存货…… “吴地远睢阳不止千里,冬衣尚且送来了第一批,第二批也即将送抵;” “彭城距离睢阳不过数百里,楚国的冬衣,却至今都没有送来哪怕一件……” 如是想着,吴王刘濞面色当下一寒,阴恻恻看了身旁的楚王刘戊一眼,才神情阴冷的将目光收回。 暗下思虑片刻,终是从上座起身,绷着脸微一颔首。 “调转方位!” “我吴兵主力,自睢阳北攻城!” “楚、越兵马,接替我吴兵主力的位置,自东攻城!” 此言一出,不等帐内众将拱手应喏,楚王刘戊当即便是从座位上弹起身! 方才还带着些悬疑不定的面庞,此刻愣是气的脸红脖子粗。 “吴王何为?!” “是看睢阳久攻不下,便要派寡人的楚卒,去东墙送死吗?!!” 义愤填膺的质问,却只换来吴王刘濞阴恻恻一句:“过去两个月,我吴国的兵马,一直在东墙‘送死’。” “如今,我吴国主力既要主攻东墙,又要防备北面的周亚夫——甚至还要不时分兵,去北、南墙助楚王佯攻。” “——我吴军将士,没有三头六臂。” “和楚王麾下的兵卒一样,也都是两边肩膀,扛着一颗脑袋。” 毕竟还需要楚王刘戊的兵马,以及从彭城到睢阳的这条补给线,刘濞终究没把话说的太绝。 只有意无意呛了楚王刘戊一句,便再度昂起首。 “寡人,不是在下军令!”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