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挂掉电话,宗廷心情还有些难以平复。 他跟着父亲见过很多人,狠辣无情的,阴险无耻的,没有亲眼见到之前,想象不到有些人为了钱能做到什么地步。 但是今天见到的那一家子,依旧打破了他的认知,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鄙薄贪婪,粗鄙恶俗的人。 在来之前,他和父亲以及其他家人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尤其是亲身来到华国之后,这个国家正处于发展期,国民并不富裕。 他姑奶奶一家如果囿于生活贫困,有一些不太好的习惯,他们能够理解并且体谅,不同生活环境下质疑他们的生活方式和习惯是不公平的。 但是这一家人已经不仅仅是一些习惯不好,所作所为,突破下限。 出去外厅,宗恒和几个随行助理都在,刚谈完事情,几人告辞离开。 宗廷在他爸面前的沙发上坐下,一眼扫见茶几上空荡荡的几个果盘,这当然不会是助理们把老板房间里摆着的水果零食吃了个精光,而是下午那一家子如蝗虫过境,差点儿没把宾馆的沙发罩子扯回去,说孩子缺布料做衣裳。 想到那些人,宗廷就直皱眉。 今天下午,他被父亲从公安局叫回来,才知道是有自称他姑奶奶后人的一家人出现,想要认亲。 如果是真的,那是好事,算是解了他爷爷心结,他家亲戚多,再多一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他见到人,说实话有些惊讶,一家四口跟他在路边见到的乞丐似的,又脏又臭,衣服上全是污渍。 尤其是两个小孩子,一开始他以为他们袖口是做了个黑边,后来小的那个扑到他面前抓茶几上的果子,他才发现,那好像是污渍堆积凝固之后形成的污垢…… 宗廷不理解,并且大为震撼, 对比一下,今天他嫌弃景年衣服脏,简直是冤枉了他。 只是外表邋遢就算了,如果因为生活所迫,导致不能好好收拾打理自己的仪表,还算情有可原。 可是这一家人,见面之后,女人上来就哭,哭说她外婆太惨了,明明是大家小姐,竟然沦落到乡间,种地挑粪,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在外享福,外婆死的时候,眼睛都合不上,她太苦了! 宗廷发誓,他父亲虽然脸色没有变化,但他生气了。 这话什么意思?说他爷爷弃唯一的幼妹于不顾,自己贪图享乐,不顾亲人? 早些年时局动荡,他爷爷年轻时一个人在异国求学,外国人排斥欺辱华人,他从家里带来的钱财,反而成了催命的毒药。 他自身尚且难保,好几次遇到生命危险,差点儿没撑过去。 好不容易境况好些了,有了相对的稳定的环境,立刻联系家人,这才知道家乡发生巨变,父亲兄长俱都已经去世,只有最小的妹妹幸存,却也已经远离家乡,下落不明。 没有线索,又远隔重洋,找都不知道该往何处寻。 宗廷爷爷原本打算亲自回来一趟,细细打听幼妹下落,未曾想临动身之际,才两岁的长子生了重病。 孩子病重,做父亲的总不能抛下他,让妻子独自承担责任,宗廷爷爷只能留下来陪孩子治病,但那孩子的病一直反反复复,不曾好利落。 这一拖就是两年,那是宗廷的大伯父,这个可怜的孩子,四岁的时候便夭折了。 他的人生一共才四年,两年懵懂幼童,两年缠绵病榻,治疗过程中受尽了苦吃够了药。 他去世后,宗廷爷爷和奶奶,都病了一场,唯一的孩子夭折,死前还受了那么多苦,对年轻的夫妻俩来讲,是很大的打击。 等一切休整好,再次准备回国,听说国内合作破裂,局势紧张。 宗家本家是当地大户,人口众多,对双方都有资助,此时却已经掰扯不清。 宗廷奶奶担心丈夫,求他留下,过几年等国内局势平稳了再回去。 这一留,又发生许多事,宗廷的姑姑,伯伯,还有他爸爸先后出生,宗廷太外公外婆去世。 宗廷爷爷能在异国立足,并创下一份偌大家业,纵然有他自己自己能力出众,以及当初带出国的那批钱财作为启动资金的原因,也离不开妻子家族对他的帮助,岳父岳母没有儿子,将他视作亲子,自然要给两老送终。 这么拖下来,就是许多年,当年外出求学的年轻学子,已经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有了孩子孙子。 寻找妹妹这件事,压在老爷子心头,沉甸甸的。 前些年国内局势又有变化,更是无法回来,老爷子嘴上不提,心里一直记挂着。 好不容易情况有好转,宗恒受邀来华国考察,顺便带着宗廷增长见识。 宗老爷子身体却不能支持长途跋涉,只能将这件事托付给儿子,宗恒也知道父亲的心结,对此事十分上心。 打听也得有个方向,宗廷小姑奶奶离开时没有留下口信,宗恒只能找当初家乡认识宗家小小姐的人问,那些人现在年纪也都不小了,有些年岁大一点儿的已经过世了。 在家乡打听了一圈,没有线索,宗恒没有放弃,又打听这些年离开家乡的熟人,这些人去外地,多多少少有个方向,宗恒考虑或许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信息。 放人出去打听,人还没全部回来,先有个自称宗廷小姑姑后代的一家人找了过来。 女人先哭宗老爷子狠心,哭她外婆过得凄惨,一边哭还一边不忘记抓了茶几上的水果点心糖果分给她男人和两个孩子。 那个男人闷不吭声,眼睛却四下打量,恨不得透过墙壁,看到里面卧室里去。 看见电视机电话这些东西,眼神里的贪婪藏都藏不住。 那两个孩子直接扑到茶几上,嘴里塞满了食物,地毯上沙发上茶几上全是食物渣子,手上还在扒拉,一个劲儿往自己衣服里揣。 糕点直接用黑黢黢的手抓,捏得一团遭,不管不顾地往口袋里塞。 宗恒默默地坐到了父亲身边,最起码这些人对他父亲还有几分畏惧,不会扑过来要跟他握手,摸他脑袋。 这简直太恐怖了。 之后发生的一切可以称之为灾难,女人还在哭,她的丈夫在把整个客厅打量了一圈后,惊喜地发现了各种酒类,白酒红酒还有啤酒。 他推开给他准备的茶水,抱怨说宗恒招待不周,明明有酒却只给他喝烂茶叶,毫不客气地抓了一瓶喝起来,贪婪粗鄙的姿态同两个孩子如出一辙。 宗恒抬手示意,跟着他的随身保镖阿文立刻又去叫了几个兄弟过来,防备男人发酒疯伤到宗先生和小少爷。 女人哭着哭着,见宗恒不吭声不接话,急了,终于暴露了她的目的。 她想让宗恒把一家人户口都转到城里来,从她公公婆婆数到她小姑子家的公公婆婆,甚至还有小姑子的丈夫的兄弟的孩子,也得有城市户口。 有了户口还不够,还得有工作,工厂、国营饭店、供销社、运输队,她不挑,这些单位都行。 还有,她男人得当个小领导,普通工人不行,不够体面排场。 条件提了一大堆,自顾自说得唾沫横飞。 当然,证据也是有的,拿出了属于宗廷小姑奶奶的一块手帕,绣着名字的那种,说原本还有其他东西,日子过不下去就卖了换钱了。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