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雀的伤心事-《虎兔书客笔记》
庄贾把陈胜杀了。这个消息在起义军中很快传开,立即炸了锅。前几日还在一起喝酒、猜拳,称兄道弟的一伙儿强人,怎么会瞬间火拼起来了呢?
这得从那次陈胜那次闻名天下的演讲说起。
七月的一日,陈胜众人在去渔阳的路上,连日遇上瓢泼大雨。道路泥泞,人又饥又冷,实在走不动了。
陈胜和几个平日里要好的哥儿们私底下一合计,决定不能再往前走了。他们认为再往前走,就等于去送死。这一点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透亮,悬在众人头上的已经是一把看得见的,明晃晃的刀了,它随时可能落下来。
陈胜率先喊出了那一嗓子:兄弟们,听我说几句,咱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的渔阳就是你我众弟兄的坟墓啊!
大伙儿站在大雨中,都围绕于一个山茆周围,核心位置立着陈胜。陈胜的话再说三遍也是那个道理。延误期限抵达渔阳工地,按律问斩。
于是,陈胜的挑头一呼,得到了积极的响应,这拨一共有900人左右,人数差不多是现代军队的一个团级编制。司马迁说,秦乱从陈胜开始。操起手中的家伙,反叛,这些人的命运发生了惊天大逆转。
陈胜为什么被车夫庄贾所杀?
司马迁写道的,陈胜在揭竿而起之前很多日子里,经常给别人讲他的理想,讲他人生的未来计划。他讲“苟富贵勿相忘”时,别人反讽他,他回怼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陈胜与这些一起打工的伙伴们之间的交流,其实与他后来的揭竿而起没有必然的联系。简单分析一下,陈胜经常讲类似的话不止一次两次,不然司马迁怎么会记录得这么详细呢。
在举事之前的几个夜晚,他大造舆论,称自己是陈胜王。这是在明目张胆地扯谎,接着与吴广一起杀了两个带队的县尉。这是犯上,他还不知道这些极坏的榜样会引发怎样的严重后果。
陈胜、吴广领导的起义造成的影响迅速蔓延。不到三个月,赵、齐、燕、魏等地方都有人打着恢复六国的旗号,自立为王。陈胜在自立这一项上,又开了一个极坏的头。
半年后,陈胜等率领军队开始进攻自己的国家--秦国。不料,被秦军彻底击败。
陈胜夺路而逃,在路上,被车夫庄贾所杀。庄贾带着陈胜的首领向秦军投降。
有证据表明,陈胜举事的半年里,几乎所有已经被打压的各种陋习和黑暗势力再次泛起。诸如团队内讧、手足相残、自立成风,六国贵族残余复辟等。更重要的是,陈胜没有兑现曾经多次当众许下的“苟富贵勿相忘”的承诺,
陈胜的一连串行为,让周围跟随的人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有头脑的部众基本形成共识,陈胜在强权专制、凶残暴虐等方面,比他口中的暴秦做的更过分。一句话,陈胜让跟随他的人失望了,伤心了。这其中就包括车夫庄贾。
据后世爱好历史探轶者研究,这个马车夫庄贾极有可能是陈胜早期的伙伴,是陈胜“苟富贵勿相忘”理念的信奉者。但是,在陈胜杀掉不远千里投奔他的,曾经的“燕雀”级别的小伙伴时,庄贾等,以及同样是“燕雀”级别的追随者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燕雀”们看到的是他们心中的“鸿鹄”陈胜,并没有在实现自己的富贵目标之后,记住兄弟们的情和谊,共享成果。而是,一众小伙伴们依旧在一线打拼着,包括庄贾在内,他们没明没夜地工作着,生死未卜。
最近看到一篇文章。说陈胜富贵了以后,曾经的“燕雀”们应该主动忘记“鸿鹄”的承诺,远离曾经信誓旦旦的富贵者。燕雀和鸿鹄之间的发生矛盾,主要责任在燕雀。
文章指责燕雀记忆太好,因为富贵以后的鸿鹄太忙,对社会做的贡献大,燕雀应该理解和体谅。甘心去做燕雀。对鸿鹄们只要心存仰望就好。再通俗点说,要为鸿鹄们唱赞歌,拍手叫好,一脸堆笑。甘于忍受鸿鹄们的腐败和暴虐。
咋听起来,有三分道理。但是人性对善恶的分辨似渭泾之水;对缺失诚信者的谎言是厌恶、憎恨的,这,与生俱来,是人能忍得了吗?
陈胜只说对了一半,那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人要敢于拼搏,没错。另外一半,陈胜说了却没去做。他不该将“勿相忘”承诺只是当做一种欺骗的手段。不要不信,丧失人心者,会导致庄贾们随时出现,且要了他们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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