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未闻绝调,到彼一弹-《仙业》


    第(1/3)页

    鹤鸣山,五音峰。

    入夜时分。

    天中才初见繁星点点,月轮在云翳隐现,芒光还尚未太过清晰。

    但在百里云海之下,却早已是个千炬照夜、彩光氤氲的辉煌景状。

    半山腰处,一座红顶绿珠的宫观中。

    除了坐有长嬴院的七八名弟子外,还有不少三院的世族中人,也被刘龄正特意招呼过来了助拳,以壮声势。

    一时之间。

    灯彩炫眸,笙歌聒耳——

    七十二盏虚悬在半空中的葆莲法炬徐徐开散,将整座殿宇照彻得五彩斑斓,辉煌焜耀,如若东海水波中的琉璃宝阙,霞蒸若沸。

    而沉速之香幽韵且无烟火,缱绻氤氲,令人心骨皆怡,又是一桩雅事。

    在这觥筹交错间,司马权通也不举杯,只冷眼看着场中众人,目光中微有一丝嘲意。

    他对于刘龄正,也并不算是陌生了,两人倒也打过几回交道。

    此人性情喜怒无定,睚眦必报,常因一点无谓小事,便要大动肝火,不达成心中所欲,绝然不愿罢休。

    却偏生又无什么大本领,只会借外势压人,色厉内荏而已。

    若非他那一脉在赤朔刘氏中分量不小,颇有些地位,以刘龄正的行事,只怕早被人一剑给杀了,一了百了。

    便连司马权通也曾对刘龄正动过杀心,不止一回。

    不过说来,刘龄正和王典倒是投缘,两人间交情莫逆,甚为牢靠。

    而今遭的这宴饮。

    想必也是听闻了王典同陈珩不和,在其面前屡屡受挫。

    刘龄正欲为自己这位好友找个颜面回来,为王典出上一口恶气……

    “能败我的人,又岂是易与之辈?尔等那点伎俩,纵使是拿出来,也不过徒劳丢人现眼罢!”

    在挥手驱走欲上前为他斟酒的女侍后。

    司马权通目光瞥向主座处的刘龄正,心中冷笑,暗道:

    “他若是能中你这等蠢物的谋算,非仅是折了他陈珩自己的身份,也是在丢我的脸!早就想教训你一番了,今遭被人代劳,却也是一桩美事!”

    而就在这殿中熙攘不绝之际,时日也是在随之一点点流逝。

    很快,便是半个时辰悄然不见。

    此时的天中已经万星璀璨,月轮放光。

    “这到底是何意思?都这般时辰了……他到底是来也不来!”

    主座上的刘龄正往殿中扫视一转,将心中焦躁压了又压后,终是有些坐不住了,忙将侍立在远处的蓝衣修士唤到跟前,小声斥问道:

    “你那时候可听清楚了?他亲口说的,他会来?”

    在服食过丹丸后,蓝衣修士的气色已是好上了不少,面上能见到几丝血色。

    他听得这问话,忙将头一低,叫苦不迭,又把陈珩的原话一五一十道了一遍。

    “他在打伤小奴后,可是亲自看了书信,应承过小奴的。”

    蓝衣修士也是个心思机敏的,见刘龄正神色不悦,念头一转,脸上忽添出一抹谄媚之色来,小声笑道:

    “许是陈珩畏惧主人的威仪,不敢前来了?那可见这人的确是个心口不一的货色!既然如此,主人又何必太过提防他?料想也是成不了什么器的!

    饮酒,饮酒!莫要让他坏了主人今晚高乐的兴致!”

    刘龄正闻言摇头,旋即又忍不住笑骂一句:

    “他在下院中可是声名不小,岂能够等闲视之?你这混账东西,把所有人都想成同你一般了?

    再且今日可不是高乐时候,而是要特意为王典贤弟来出一口恶气!”

    话完之后。

    刘龄正皱眉半晌,也觉似是想通了什么,将樽中玉液一饮而尽,嘿然笑了一声。

    今晚陈珩来与不来,实则都不影响什么大局。

    他只不过是欲借这殿中诸人之口,将风声放出,好生将陈珩羞辱一番。

    虽无法瞧见到当事之人的神态变化,总是感觉缺了些什么,难以尽善尽美。

    但这世事。

    又岂有全是如意的?

    这般一想,刘龄正微觉是释然了,心中的焦躁也一缓。

    而这两人间的窃窃私语,也自是被殿中诸人看在眼中。

    迎着王典探寻的目光,刘龄正冲之比了个眼色,示意稍安勿躁。

    旋即便装模作样清咳两声,将酒樽举起,从坐席上施施然起身。

    笙歌乐声霎时一停——

    因他乃是这次宴饮的东道主人,众人倒也给他颜面,缓缓停了交谈,将视线定于他身。

    “诸位同门,小可——”

    刘龄正刚有些得意,却听闻风声骤急,急抬目看去,只见一道白烟排荡开大气,割开流风,如一挂长虹,拖曳出了丈许长的尾焰。

    呲啦一声,就朝向此处飞来!

    那白烟还尚未临近,刘龄正也觉是肩背一沉,胸闷气短,心头陡有一股惶然之感生出。

    他见白烟来势甚疾,直奔自己而来,仿佛顷刻间就要将自己撞碎成一滩烂肉,呀了一声,下意识以袖掩面,慌张后退几步。

    耳畔只闻一声轰然大响!

    殿中不少人都是眼冒金星,袖袍被激得左右摇摆!

    待得响声好不容易停歇后。

    此时殿中,七十二盏葆莲法炬已是齐齐一黯,里内的烛光都被狂风打灭。

    满室昏昏,人影朦胧——

    “光迸重垣,无微不见,此间殿宇光焰着实太过灼人,我且为诸位灭上几盏,如何?”

    陈珩缓缓散了周身的烟光,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拱了拱手,笑道。

    “你……”

    刘龄正先一呆,旋即又是羞恼。

    他知晓自己方才那应对着实是失态了,不免有些气急败坏,怒气上涌,喝道: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