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如投石入湖,如谷中鸟鸣,如金石相错,如三更鼓声,如山间泉击青石,如环佩叮咚轻扣。 “丹霞江口浥烟云,客笑杨柳正新新。 君前一壶作别酒,阳关不辞赶路人。” “良下宾,斗胆邀兄长良下客上前领罪。” 又是一声朗朗唱和,直冲云霄。 熙攘人群以良下宾为中心四散分开,躲开良下宾,也躲开了他们眼里要比良下宾这找死行为更甚的夜三更,本就人流拥挤的接引坪因为这块空地更加不堪,甚至有些人都已经被推到场外。 看到终于能看见的良下宾,李观音泪眼婆娑,一声“相公”,绕断肝肠,“我心慌了。” 良下宾笑,双手背负,带得那件厚厚棉披风坠落下地,“观音莫慌,一会儿就好。” 筝音轻轻,响彻接引坪。 “长亭柳芽青,伤心伤心,古道别旧人,相隔十里亭。 情犹深,情最深,情意再深,总不忍,不忍分。” 空灵声去又回,声声相随。 伸手拦住欲过去的李观音,夜三更朗声道:“夜三更在此掠阵,良兄请便。” 良下宾眼露感激之色,随又消失不见,再震声,再道:“良下宾,斗胆邀兄长良下客上前领罪。” 魁梧粗犷的良下客排开众人而出,与这个近些年越来越不顺眼、越来越窝囊的弟弟相距三四丈距离站定,面带不屑,冷哼一声,道:“怎得,二弟,厦儿成人礼这么大的喜事,你这是闹的哪一出?” 一个“闹”字,良下客就点明自己这个在他心中不值一提的弟弟今日所作所为犹如小孩过家家般惹人笑话。 良下宾怎会听不出兄长口中讽刺意思,不怒反笑,道:“正要沾沾厦儿喜气,也借这百余亲朋在场,问问大哥你,这些年月里来做的好事。” 良下客不傻,闻弦知意,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朝着人群中心腹不着痕迹的扬扬头,看向自己这个今日有些不对劲的弟弟,口中说道:“既然是家事,咱们坐下慢慢谈就是,俗话说得好,家丑还不外扬,这么多人在呢,让人笑话不是。而且,这夜家的公子和咱们良家什么关系谁人不知,二弟与他沆瀣一气搅和在一起,可别受人蛊惑毁我良家啊。” 一顶大帽子扣在头上,反将一军,不得不说良下客这招的高明,制造舆论玩弄人心的手段着实不愧是威震一方的寨主。 心腹跟了良下客这么些年,寨主一个眼神就明白其中意思,开始往着接引坪下轰人。 良下宾只当没看见,也不理会兄长话中带刺,道:“可你半年来连翻挤兑于我,大年夜又联合寨里长老迫我女儿下嫁良厦,难不成是为了良家好?” 前来参加良厦加冠礼的不乏一些好事之人,即便被山寨里那些个看山走卒一阵推搡也是扯着脖子的观瞧,待听清良下宾话语,一个个俱都惊讶不已。里面也有些刚刚与良下客寒暄客套时,听良下客提到过准备再挑个良辰吉日,给这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的小俩把婚事办了,怎得从那个快要当了喜公公的良下宾嘴里说出来,就又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良下客真没想到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胞弟竟当着山里山外一众亲朋好友的面把这件事抖搂出来,脸上当时就有些挂不住了,心中火起,可又碍于面子,只能强压怒气,强笑道:“二弟,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椿儿厦儿自小玩耍青梅竹马,何来胁迫一说?” “说这般昧良心的话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最后一个被赶下接引坪的来客分明看见弹筝女子身旁那个风韵美妇凤眼圆睁,似有怒气直冲天际,惊的山间林中鸟雀乱飞。 “大年夜里连问我与相公都未问就要定在这上灯日里提亲,连得聘礼都准备好了,亏你还是当长辈的,哪问过孩子心意!” 李观音银牙似咬碎,春山如倒立。 “厦儿怎得不愿意?”良下客顾左右而言他,还想着在那些个石阶上瞧笑话的来客跟前找点儿脸面,“厦儿从小就喜欢粘着椿儿。”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