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李盼儿其实很想问“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 但此时显然不是适合闲聊的时候。 先前与那些纸兵的战斗已经消耗了她太多力气,体内本就不多的灵力几乎被抽干,经脉丹田都在隐隐作痛, 浑身上下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更是疼得她说不出话。 奇安的情况也比她好不到哪去。 一身白净的皮毛上血迹斑斑,甚至还有不少地方都结成了血块, 有他自己的, 也有别人的, 颜色深浅不一, 看起来触目惊心。 明黛从云时手中将人给接了过来。 “还能坚持得住吗?我先带你们去房间里上药。” 李盼儿咬牙点头。 “去……我弟弟那……” 李景舟从小习武,少不得摔跤受伤,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名贵药材。后来他引气入体、开始修炼, 李父更是不知从何处寻来了许多灵药,几乎堆满了他的库房。 最初刚知道所有真相的时候, 李盼儿也曾伤心欲绝,觉得父母偏心、重男轻女, 但现在想来, 李景舟其实也挺可怜的。 毕竟他直到死也不知道, 他从小敬仰的父亲其实一点儿也不爱他。 既然女儿可以是用来交换利益的筹码,那么儿子也可以是他李冀用来“操控”自我命运的替身、是他实现梦想的木偶;必要的时候, 甚至就连相濡以沫这么多年的妻子也可以成为他向上攀登的垫脚石。 归根结底, 他只爱他自己。 …… 因为今日李府之事,整个启玄镇都乱成了一锅粥, 短时间内估计很难平静下来。 云时心细, 留在前院帮忙, 徐岷玉则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后院。明黛抱着李盼儿,奇安慢吞吞地跟在她身边,徐岷玉则拿着他的小铁剑在前面开路。 在李盼儿的指引下, 他们很快便找到了李景舟的房间。 但由于那屋里的尸臭味是实在是太重,别说了几个小徒弟了,就连明黛自己也有些受不了。 于是她毫不客气地扫光了所有灵药,转头又带着小徒弟们回到了李盼儿自己的院子里。 到处都是红灯笼、红窗花,放眼望去喜气洋洋的,但细看之下却又莫名地冷清空洞,让人不由得心头发闷。 进了房间后,放眼望去同样也是大片大片的红,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地上散落的那些链条和四处张贴的黄色符纸——上面没有灵力波动,却足以看出这个家曾经有多令人窒息。 这回,连一向跳脱的徐岷玉也难得沉默下来。 “那是我母亲去民间一座有名的道观里求来的。”见众人都在看那符纸,李盼儿不由得哑着声音多说了两句。 这些天来,她想尽各种办法逃离,忙活了这么久,兜兜转转又回到这个房间里,一时间,她竟然也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一切仿佛都变得很遥远。 当初李盼儿离家出走的时候并没有同任何人提起。 包括她后来一时心软、和家人恢复联络以后,也一直没有提起她离开的原因,只说自己已经拜入剑宗,摈弃香脂与罗裙,成了一名成天只会打打杀杀的剑修。 在李氏看来,她的乖女儿这三年间之所以性情大变,多半都是受了什么邪祟侵袭。所以她特意跋山涉水去那远近闻名的道观住了几日,求来了这些驱邪用的符。 之后李父便传信到青山峰,说是李氏病重、恐怕时日不多,让她赶紧回家。 李盼儿心急如焚,却因为修为不够、不能御剑,只能老老实实地赶路、近乎不眠不休地奔波了大半个月,最后好不容易到了家,迎接她的却是这一屋子的驱邪符和一身冰冷的喜服。 徐岷玉听到一半,闷声不吭地扑过去把所有符纸都扯了,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奇安见状拿尾巴偷偷拍他,示意他动静小点——同样是离家在外,他想得比较远,毕竟这东西就算再不好,也是二师姐母亲留下的,他怕师姐看见了又胡思乱想,所以想让徐岷玉低调一些。 却不想徐岷玉误以为他也生气,于是又狠狠踩了几脚,算是帮他把气也出了。 奇安:“……” 好在明黛挡住了李盼儿的视线,并未让这师兄弟二人干扰到小姑娘。 她安慰道:“别想了,都过去了。” 李盼儿点点头,轻声说:“谢谢师叔,我没事的。” 话虽这么说,但她眼眸深处透露出的神情却明显有些疲惫和落寞。 说到底,也还只是个小姑娘而已。 明黛沉默片刻,没有直接开口。 她若无其事地让徐岷玉先带奇安去隔壁房间里等着,自己则留下来给李盼儿上药。 等两人都已经离开以后,她又才转过头来说:“想哭就哭吧,他们都出去了。” 李盼儿闻言愣了一下,好半晌才低声说:“……没事的,师叔,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 这话像是在说给明黛听,又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语气拘谨又客气。 于是明黛也没再多说什么。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