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从军行-《秦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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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吏之道有云,吏有五失,其三居官善取,其五曰安家室、忘官府。你这次是都犯了。”

    喜拍着二弟的背,声音缓和下来:“既然轮到遬服役,那就让他去,篡改顺序的想法,还是收起来罢,只是心中思索尚未来得及犯法,那便不算违律,可若你真敢去做……”

    “我就要大义灭亲,第一个举咎你!让你被罚剃掉胡须,罚款一副铠甲,再撤出里正之职!”

    “诺。”敢知道喜不仅是说说而已,遂不再辩驳,接受了兄长的斥责,而遬则大喜,俯首感谢大哥明事理。

    “遬,你也别高兴太早,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忧,等离开安陆抵达北方,你就知道苦处了。”喜淡淡地批评了小弟,旋即从案下找出一份简牍,递给了遬。

    “你身手较我和敢都好,服徭时行伍训练也不错,还被擢拔当了伍长,在那些事上,我没什么能教你的,唯独这卷《戍律》是前几日为兄亲手抄默,出征之前,你且诵读熟练,凡事遵法而行,切勿违律!”

    ……

    虽然嘴上说“没什么能给遬”,但赶在弟弟从役前,喜还是使唤车夫回安陆县去,将自己压箱底的甲胄和短剑送来,赶在遬离开前一晚,郑重交到了他手中。

    遬拔剑出鞘,发现是一柄不错的铁剑,顿时爱不释手。

    “铁剑比铜剑难保养,你可要爱护着些,此行除了同乡袍泽外,手中的剑和身上的甲,是最能帮上忙的。”喜又叮嘱他:“这剑你用着还生疏,得多加练习,熟到它能如臂指。”

    至于敢,虽然始终不愿弟弟从役,但仍让妻子准备好沉甸甸一袋干饭,让遬带着路上吃,又将捆扎好的冬日裘衣塞进他,在弟弟嫌重时骂道:“赵地比魏地还冷,哪像安陆,一年到头都少见下雪,到时候你只恨这皮裘太薄!”

    末了又说:“到了地方,多写家书!亭长会替你捎回来!哼!”

    次日,以里中什伍为单位的服役青年们,在本地亭长的带领下离村上路。喜和敢一直送弟弟到里门外,又驻足许久,望着他渐行渐远。可这没心没肺的小子呢,早就沉浸在建功立业的想象里,背囊挂剑,昂头走在最前列,都没想起来回头看他两位哥哥一眼。

    喜看出敢忧心忡忡,知道他还是怕遬有个万一,到时候不知如何向翁、妪交待,遂拍了二弟一下:“亭长找过我了,说会替吾等看好遬,不让他犯傻,当然,都会在律令允许之内……”

    敢勉强颔首,喜继续安慰他道:“当年翁服役,去的是长平,赵国还有名将和猛士,与秦军拼命厮杀,可想那情形何等惨烈。”

    “等到你我服役时就不同了,我赴邺城,你去魏国,打的都是顺风仗,多数时候只用追着赵人、魏人跑。”

    “如今轮到遬了,此番服役路途虽远,但只是镇守新降地,剿剿群盗,已不必去前线厮杀,不算危险。千千万万户秦人勇于公战,为大王出征几代人,方有今日。所以敢啊,你就放手让遬去罢。”

    正因如此,喜才会将自己的家族史,和国家大事纪年穿插编在一起,他隐约能感受到个人、家族与邦国兴盛的微妙联系。

    喜憧憬道:“六国之中,韩、赵已亡,其余诸侯也撑不到多久了。或许等到我家下一辈长大,就再也不必打仗,四海只有一位王,那便是秦王,秦吏循律令而治,黔首遵律令而行,百姓宴乐,再无远役死亡之苦……”

    敢听愣了,他的心一直在家里,目光也只局限在里中,从未想过这些事。

    他一面敬佩喜的公心,一面又恨他无私,最后只能将种种情绪化作一句抱怨:“大道理是这样,但现在秋收将至,遬却走了,往年家中农活都是他做的,如今我还得再雇一个帮佣……不,得两个,才能将遬的活计补上!”

    “哈。”

    喜笑了,捋起袖道:“我不是闲着么?地里的稻,就让为兄来一起收,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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