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去了。小环等了半响。妇人走出来，笑道：夫人听说公子被花魁邀请去了漓红轩，又做了一首好词，正在高兴。我趁着夫人心情舒畅，把你的事说了。夫人更高兴了，这月会给你加月例银子，升到一等丫头。至于再往上升，你冰雪聪明，无需我再说了。

    小环向她再三谢了，转身而回，步伐轻快了许多。路上遇到两个女子。小环看时，却是之前服侍南宫平的那两个大丫头娟儿和小凤。她们走关系去了另一南宫家的子弟南宫冶的房里当大丫头。只是那南宫冶房中亦有不弱于他们的丫头把持住。她们似乎并未争过，现今失了宠。

    小环把头昂得高高的慢慢走过。那两个丫头这些日子过得并不顺畅，正心中郁闷，聚在一起互相抱怨，此时看到小环，见她趾高气扬的样子。曾几何时自己手下那唯唯诺诺的丫头，现在竟也敢在自己面前抖擞。

    她们已得知，自她们一走，小环成了南宫平房里唯一的大丫头。还听说那南宫平突然开了窍，最近竟做出几首惊艳的好词，轰动皇城。疯症似乎也没有那么严重，多数时候都是清醒的，只是忘了许多事情。她们心中已颇有点后悔，此时看了更加生气。

    娟儿冷哼了一声道：“丫头你这是从哪里来，见了我们竟当作没看见？”

    小环故意停住，扭头看到她两人，假装刚发现的样子笑道：“原来是两位姐姐。我是刚从夫人那里来。因这几日服侍的公子好，昨夜又得了公子宠幸，今日夫人叫了我去，升了我月例钱，这月便是一等丫头的等级了。说起来还要多谢两位姐姐，给了小妹这个机遇。”

    小凤冷笑道：“怪不得妹妹如此高兴，原来是升了一等丫头，与我们一般了。劝你不要把头昂得这么高，小心撞了门框。我们这等卑贱奴婢，再头等也是贱奴，还是要低调些好。”

    小环道：“姐姐说的是。公子也说了想早日告知夫人，收了妹妹做妾室，就不是奴婢了。”

    两女子听了都把眼睛看过来。小凤冷冷道：“公子哥说的话也信！跟了个半疯半傻的主子，就是做了妾室又能如何？”

    娟儿掩嘴笑道：“公子之前跟我们一起，要提前吃了药，还要百般挑逗才成事。妹妹服侍不知费了多大力气，可真是辛苦了。”

    小环道：“公子从那仙人宫殿回来，虽有点疯症，可不仅开了窍，作得一首好词，更是体壮如牛，一晚上要妹妹好几次，妹妹都有些承受不住，苦楚难言，还想着叫两位姐姐帮忙呢。”

    小凤唾骂道：“臭丫头好不识羞！好让妹妹得知，我们两个早几年便跟公子同床了。结果你也看到了，我们两个都没有动静。他那里中看不中用，你想指望怀上南宫家的骨血，抬成妾室，只怕要痴心妄想了。”

    小环嘻嘻一笑道：“那就等我怀上了小公子，你们就知道了。”扭身而走，不再理她们。听到她俩在身后低声狠毒咒骂。

    她如斗胜的将军般凯旋而回，只觉胸中恶气狠狠出了一回。

    晚上与陆飞几番云雨过后，她趴在陆飞怀中呢声道：“公子既有这般才学，趁现在才名正盛时，没事多往父兄老爷子那里走动表现一番，让他们记起公子这个人。小环也没多大见识，说错了公子不要笑。小环听那些说书唱戏，还有其他人平时的谈论。公子应多结交一些名士，一些隐退京城的大官，先混个脸熟。今后公子做了官，有南宫世族做靠山，又有这些人的关系，何愁不能顺风顺水，青云直上。”

    她心中暗自加上一句：“今后小环说不定也能做个诰命夫人，将来风光还乡。”她接着幻想若遇上当初卖他的父母，先数落责骂他们，再可怜他们一番，让他们看看自己现在的富贵尊荣，那才是真的扬眉吐气。

    陆飞听了，心中想着若是一直这么安稳，在这当个公子哥，每日搂着娇媚可人的丫头睡觉，日子就此这般过下去，倒也闲适自在。

    小环又说道：“后日是一年一度的春会了。今年长辈中意的各族子弟，好像是在卫家后花园里聚会，我听老爷子房里的一个丫头说，老爷子这次有意要让公子也参加呢。要知道以前从来没让公子参加过，应该是公子最近作的词赋，连老爷子也知道了。这可是个好机会，公子一定要把握住，明日好好准备一番后天的春会。”又说道：“希望小环的肚皮争气，能为公子怀上孩子。公子现在可以先想想我们孩子的名字。”说着说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陆飞搂着她心潮起伏：“我是要在这里当个公子哥，还是及早离开？我究竟要追寻什么呢？”

    每年春会，都选得是各族中尚未婚配，长辈中意的杰出子弟。安排这次春会一则是对他们的鼓励，让各族年轻俊杰多接触熟悉，再则让族中年轻男女杂处，也有结姻之意。

    各家族中几个老爷子猎奇，听闻了南宫家那一向无存在感的三公子，中了一妖女的蛊毒，被吃空身体，去玉宵宫换了副身体，还出了意外，变得疯傻，谁知回来后突然通了窍，得神人传授。从浪荡子变成傻子，现在又成了名动皇城的才子。

    这转折太戏剧性。他们均起了好奇之心，想着肯定是南宫不二老头子见三孙子成了傻蛋，故意让人做了几首好词，让这傻子背下来，当场演戏，好挽回南宫家几分面子。因此都不相信，要当面考较一下他，拆穿南宫不二的小把戏。反正春会中主要是年轻人相聚，他们几个老头子闲着无聊，也正好找个乐子。

    南宫不二向来对这个孙子没有多大印象，偶有所闻也是他又闯了什么祸事，哪天因出气打死了人，或看上了谁家姑娘抢了来，一不小心弄死了，那家人要告官。或者为了哪个头牌，与谁家公子又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这次突然因才气出名，传到他耳朵里，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那几首词他也看了，写的确实好，不输那些早已成名的才子名士，又听了几个老头子纷纷说要让他这孙子参加，明白他们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