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冲突-《他就这么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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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诺似乎在朝这边跑,池宁想掩盖住她的笑声,便对宋晓意说:“你被欺负了对吗?”

    宋晓意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抬起头,露出湿漉漉的脸,“没有。”

    她很瘦,哑着声音,平静的面容下像是藏着暗流汹涌。

    池宁看着她,总是请假又出现的反常现象,以及好几次反锁着的教室门出现在脑海。他有回晚上折返,看见宋晓意孤零零地蹲在教室哭,像挨了打,问她又不肯说。

    琐碎的细节一一串上。所以宋晓意总是最后一个走,就算跟他一起出了门,也会绕去卫生间让他先离开。

    声乐课教室在走廊尽头,尽头有扇玻璃门,打开就是后院,进出方便。一楼只有那间用来上课,其余要么空着,要么放乐器,下课后犹如荒地,又做了吸音专修,完美的霸凌场地。

    池宁推测,“你在教室被欺负了,所以你才不想……”

    宋晓意猛地打断他:“没有,你不要乱说!”

    池宁吓了一跳,过了会儿,绷着的背脊才松下来。

    路灯到点接连亮起,池宁挪动酸麻的小腿,小声说:“你不反抗的话,你哥会一直欺负你的。”

    宋晓意怔住,沉默很久,应他:“知道了。”

    顿了顿,又说:“走吧,该去上课了。”

    两人起身回教室。从假山后绕出来,池宁迎面撞上了谢诺,他连忙扶住,同时警觉地搜索谢辛的身影,一无所获。

    池宁松了口气,叫她别跑那么急,容易摔倒。

    谢诺葡萄珠似的眼睛亮闪闪的,喊池宁哥哥,又喊宋晓意姐姐,问他们在干什么,能不能陪她一起玩。

    不等他们回答,保姆打岔,跟谢诺说得回谢家了,谢川在家里等她吃饭。

    谢诺这几天在岑家待的时间比较长,上次她小叔带她过来串门,见有只母兔怀孕了,随口说会生小兔子。

    谢诺好奇心爆棚,生怕错过生小兔子的场面,一从幼儿园回来,就直直往岑家后院奔。谢辛都烦了,和岑明森打了个招呼,连窝带孕兔带回了谢家。

    骤然换了新环境,兔子产生了应激反应,谢诺着急得不行,没办法又把它送回原处。

    谢诺念叨着吃完饭要过来看生小兔子,保姆笑着应好,轻声细语地哄,领着她离开。

    池宁和宋晓意站在台阶上看,谢诺穿着粉白的毛衣外套,搭配荷叶裙,小短腿一蹦一蹦,格外可爱。

    片刻后,粉白毛衣外套被灌木丛遮住,池宁收回视线,瞥见宋晓意在发呆,眼神空荡,毫无焦点,像被丝线操控的木偶。

    她转身踏进走廊,行走姿态也像木偶,池宁跟上,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没想过解决办法吗?”

    宋晓意低头盯着不断前进的脚尖,“什么解决办法?”

    “不被欺负的办法。”

    “什么欺负?没人欺负我。”宋晓意说。

    池宁不再出声,梁行野教过他,遇到事情要先找出问题,再解决问题。

    他对宋晓意的家庭情况有所了解,不反抗,也许是怕招致更严重的欺凌。宋晓意她哥池宁也有印象,私下里张扬跋扈,在岑老师面前却很听话。

    表舅加老师的身份看来能压住他,如果岑老师出面,宋晓意的遭遇会有转机。但要想杜绝被欺负的源头,最好找到有力的证据。

    池宁坐在教室里,声乐课上得心不在焉,东看西看,目光定格在坏了很久的监控上。

    下课后,大家陆续离开,没一会儿,只剩池宁和翻动着乐谱的宋晓意。池宁打开摄像功能,晃去窗边假装看天气,又借着桌子的掩护,偷偷用多媒体设备卡住手机。

    然后对宋晓意说:“我先走了。”

    他出了门,站在楼梯间等。他知道岑明森有个习惯,每天都会在办公室待到很晚,出了名的认真负责。等教室门一关,他就去找岑明森,然后破门而入拿证据。

    池宁不时探头往走廊看,又怕打草惊蛇,便拉长了时间线。楼梯间有窗户,能看到前院的景色,他紧张得有点心神不定,手撑着窗沿,视线跳跃。

    他准备去打探教室的状况,忽地望见不远处有人穿着熟悉的灰色羽绒服,缩着脖子走向大门,看身形是宋晓意。

    池宁跑出楼梯间,经过教室门口时,没注意到已经关了门,而灯光正从底部缝隙流出来。

    他在花圃边追上了宋晓意,宋晓意停住脚步,脸藏在羽绒服帽子里,“你不是回家了吗?”

    “你哥呢?”池宁问。

    “今天没来,怎么了?”

    他想把计划告诉宋晓意,想了想决定放弃,宋晓意内向,胆子比他还小,只会徒增担心,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计划泡汤,池宁回教室拿手机,梁行野提前给他发过消息,说晚上来接他,不过会耽搁一会儿,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教室门虚虚搭着,池宁推开,愣了下。

    谢诺趴在第一排的桌子上睡着了,脸颊红扑扑的,手里抱着兔子,像是玩累了,保姆却不见踪影。

    这间教室在走廊尽头,尽头的玻璃门打开就是后院,兔子爱乱跑,可能她甩脱保姆跟着兔子跑到这玩,又因为常用教室基本设置在楼上,一楼只有这间用来上声乐课,位置偏僻,一时没人发现。

    池宁叫了谢诺几句没叫醒,便先去多媒体设备那拿手机。摄像头正对着课桌还在拍,池宁按下暂停,点删除不小心拉到了进度条。

    画面里赫然出现了岑明森,大步走进教室,行云流水地反锁上门。他眼神滑过趴着的谢诺,张望着好似在找人,继而面露不满。

    紧接着,岑明森目光绕回到谢诺红扑扑的脸蛋上,神色复杂,不满转变为犹豫……

    池宁察觉不对劲,皱眉凝视屏幕。

    视频因内存不足卡着转圈,角度不佳,岑明森的脸显得莫名诡异,池宁点暂停又打开,想看后续,余光倏地瞄见脚下出现道影子,正像蛇一样蜿蜒靠近。

    池宁手指僵住,短短几秒被无限拉长。

    白灰色小圈在屏幕上乐此不疲地转着;白织灯冰冷的光被镜面反射,毒辣刺眼;从窗缝钻入的风带来刺骨的寒意。

    教室里没有声音,安静到沉寂,影子却一步一步逼近,吞噬掉脚下的瓷砖,咬住窗帘下摆,向上攀沿。

    心脏在胸腔剧烈蹦跳,冷意从池宁心口猛地涌入四肢,阴影覆盖住头顶那刻,他迅速将手机贴耳边,控制着让声音不颤抖,“喂,梁行野,你来接我了吗?”

    他低着头转身就走,和一脸阴郁的岑明森擦肩而过,池宁稍稍放松,踏出一步,面前忽地伸出只手,铁棍般把他拦住。

    池宁攥着手机,用力到指节泛白,他扬起笑,像以前无数次打招呼那样,“岑老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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