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跳加速的感觉-《我的恋爱不可能那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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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是在网上连载,随便写的东西,居然真的有变成纸质书的机会。她很开心也很激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觉得我—怎么办,我好高兴—但是,我天啊……”
庄穆十分理解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看她这么激动开心,他也跟着激动开心,然后一把抱起她转圈,一边转,一边问:“你说你会不会很快就开签售会,然后成为家喻户晓的大作家了?”
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应该不会这么快吧,”她说,“这才哪儿到哪儿。”
“我觉得快了。”庄穆认真地说,“毕竟你写得那么好。”
“你就看过几页啊,就说我写得好。”
她这么说着,但是眼睛里一直装着笑意,庄穆眼睛里也装着笑意。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个含情脉脉,另一个脉脉含情。
深情对望的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刚才在做野餐的时候,因为想着要依山傍水,所以选择的地点是在人工湖边,两人这么一激动,一深情对视,一转圈—
“扑通—”
“扑通—”
随着两个几乎同时响起的落水声,她和庄穆同时转圈转进湖里。
庄穆从水里冒出头:“……”
她也从水里冒出头:“……”
当场头脑空白。
庄穆看了丘桃桃一眼:“能走吗?”
“能……”
“走吧。”
最后两人手拉着手,狼狈地从湖里爬回岸上。
“人在高兴的时候是需要一个人泼凉水的,但是我也没料到你能直接给我泼到湖里去。”丘桃桃回到岸上之后,喃喃自语。
庄穆很委屈:“我不会做出这种把人往湖里丢的危害生命安全的行为。”
“倒也是,好歹还有良知。”她点点头。
“主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最后一样是往仁和医院送,我何必给自己增加工作量。”庄穆很冷静。
回忆到这里,丘桃桃笑了一下。
说起来,她和庄穆就跟对“约会”这两个字儿过敏一样,第一次约会,她被拉去石永康教授的讲座了;补了一次约会,两个人又齐刷刷掉进了湖里。
真是无奈。
丘桃桃又无奈地笑了笑。
台上的现当代文学课教授本来正在激情讲课呢,看见台下的丘桃桃笑得像朵缺心眼儿的向日葵似的,咳了咳。唤回丘桃桃的注意力之后,他隔空指了一下丘桃桃。丘桃桃连忙双手合十做讨饶状,用口型说道:“我错了,错了,错了……”
讲到了林徽因和梁思成,当然不可避免地也提到了金岳霖。
三个人的爱恨向来是最佳小说范本,老师讲得开心,学生们也听得尽兴。
“钱钟书,你看他写的《围城》就可以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很刻薄寡情的人,讽刺挖苦人来一点不留面子,林徽因这个才貌双全的佳人,碰上了钱钟书,也会被他嘲讽一句去日本割了双眼皮。”
丘桃桃手托着下巴,听得入迷。
“但是,抛开这一切所谓的爱恨,单就成就而言,梁思成、林徽因夫妇为中国的建筑史是做了很大的贡献的。‘建筑其实是凝固的艺术’,林徽因和梁思成愿意为建筑奉献自己的一生肯定是有理由的。大家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我们学校的建筑学院里的模型教室看看,近距离感受建筑之美,便也可以更加深刻地理解为什么到最后林徽因选择梁思成,而不是金岳霖。”
丘桃桃挑眉。
有点意思。
欸,说起来,丸子姐姐就是建筑系的。
丘桃桃手指甲无意识地在书页上划着。
管他呢,能不能遇见还另说呢。就算遇见了也没什么,她信自己和丸子姐姐不会掉进可笑的“姐妹变情敌”这种俗套关系里。
她想起上次在出租车里,丸子姐姐说的那句“好想回到小时候”……
她抿了抿嘴。
“好想”的事情,不去做的话,怎么能实现呢?
思量之下,丘桃桃下了课找了时间就去了建筑学院的模型教室。
模型教室里有很多的建筑模型,做得都非常精致,有的甚至连门廊栏杆上的花纹都做出来了,这根本就不是模型,就跟小雕像似的,太精致太好看了。
丘桃桃一个一个看过去,从那些弯曲的花纹、巧妙的楼梯转角,看到门与门、窗与窗之间恰到好处的间隔。设计好的小灯,光从右上角打过来,能正好从窗户穿进去,落到卧室的地板墙壁上,刚巧照亮卧室的1/3处。
难怪被叫作“凝固的艺术”。
也难怪让林徽因那么着迷。
每一个模型下面都标了年级专业姓名的名牌。丘桃桃看完之后总会留意一下名字,心想得是怎样厉害的人才能做出这么美轮美奂的作品。
她这边正一个一个看过去呢,在不远处的前方,却传来一个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
丘桃桃抬眼一看—是一个模型掉到地上了。
天啊,自己不是建筑专业的,也没做过建筑模型,但就算是外行看热闹也是知道这得付出多少心血。
做那模型的人该有多难过。
丘桃桃微微皱着眉,因为那模型不是自己掉到地上去的,是有人撞的。
丘桃桃走过去,却发现撞倒模型的那个人一点都没有歉意,嘴角甚至挂着一抹笑。
故意的吗?
丘桃桃看向地上的模型,毫无疑问已经坏了,一半都坍塌了,基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撞倒模型的人压低声音,恐吓丘桃桃。
“我连我自己的事儿都管不好,谁要管你为什么这么做。”
丘桃桃看了一眼对方,是个长得漂亮的女孩子,长波浪鬈发,发尾染着一抹紫色,宽大的运动帽衫,下面是一条紧身裤和老爹鞋。
丘桃桃把那个模型小心翼翼地端起来,把碎渣和坏掉的部分也小心地放到了上面的展台上。
她自然是不会修复这些的,但力所能及地把这些残骸收集起来,也许会有利于创作者的修复吧—对了,创作者是谁?
丘桃桃往下面的名牌一看。
陈丸。
居然是丸子姐姐。
丘桃桃一瞬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你不是不管吗?”撞倒模型的紫色头发女生问丘桃桃,“你还帮她捡。”
“不管你为什么做这事儿,和帮人把作品拾起来,是两回事儿。”丘桃桃叹一口气。
活着太难了,人和人之间怎么有这么多矛盾。
紫头发女生瞟了丘桃桃一眼,不屑地“嘁”了一声:“假惺惺。”
丘桃桃无奈极了:“真实,您最真实,全世界您就是真实代言人。”
她又叹一口气,面前这个紫头发女生怎么就不明白,与其去讨厌一个人,去拉拢周围的人都讨厌那个人,不如自己变强大,战胜那个人。
丘桃桃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根不二家的棒棒糖,递给紫头发女生:“吃点糖吧,开心放松一下。”
“神经病。”紫头发女生白了她一眼,然后别别扭扭地接过糖,走了。
丘桃桃扑哧一笑,这不是挺可爱的吗。
吃完饭回到模型教室打算继续完善自己模型作业的丸子姐姐,却在模型教室里看到了丘桃桃。
丘桃桃正好站在自己的作品旁边,手里拿着类似木棍的东西,好像在组装什么。
“嗨……”丸子姐姐愣了一下,打招呼。
丘桃桃看看丸子姐姐,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小木棍—欸,我这是什么狗屁运气啊。
“我知道—现在这个场面看起来很像是我在破坏你的模型,”丘桃桃艰难地说,“但是,你可能不信,我在做与之相反的事情。只是,太难了,我拼不起来。”
丸子姐姐笑了。
她走过去,接过丘桃桃手里的小木棍,笑着对丘桃桃说:“我怎么可能怀疑是你,笨。”
一时半会儿,这个模型是修复不好了,丸子姐姐长舒一口气:“算了,我还是重新搭一个吧,说不定还快点儿。”说完这话,她转头看着丘桃桃,“走吧,我饿了,出去吃个饭。”
丘桃桃愣了愣:“欸,我以为你刚吃完饭回来。”
丸子姐姐扶额:“我这陡然看见你,心慌意乱的,都蒙了。走吧,请我喝杯奶茶。”
丘桃桃瞪大眼睛:“我请你?为什么?我好穷!”
丸子姐姐哈哈大笑,心里那点龃龉,被这句话全洗清了。她捏了一下丘桃桃的脸,跟小时候一样,软乎乎的:“小屁孩,走!姐姐请你喝奶茶!”
“我好想喝茶颜悦色啊,但是它只在长沙才有。”丘桃桃瘪嘴,“我现在好希望我能在长沙。”
“茶颜悦色很好喝吗?”丸子姐姐一脸茫然,“感觉好火的样子。”
“网上都说好喝,你也知道,这么一说,就让人很想去真的尝尝到底有多好喝。”丘桃桃挽着丸子姐姐的手,两个人往学校外的步行街走去。
最后两个人进了果呀呀,因为果呀呀新店开业,在搞活动,买一杯送一杯杧果雪乐。
丸子姐姐一进去,就指着“q波波桃桃”,转过头对丘桃桃说:“欸,你的名字。”
丘桃桃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和果呀呀还有这缘分,她大手一挥:“行,就要这个了。”
神不能时时都在场,所以创造了妈妈;人不能时时都好心情,所以创造了奶茶等垃圾食品。
丘桃桃和丸子姐姐一路喝着高糖分高热量的饮料,手挽手说着话。丘桃桃问丸子姐姐那个紫头发女生是怎么回事,丸子姐姐说奖学金自己拿到了,紫头发女生没拿到,没事,只是不重要的人,终归也都是小孩子把戏,没有造成完全补救不了的损失……两个人东拉西扯聊了一堆,不知不觉就又回到了曾经熟络亲密的样子。
“我其实一直觉得挺尴尬的。”丸子姐姐坦白,“上次在串串店,喝了一些酒,然后情绪上头,说了很多事后想起来恨不得把头埋沙子里的话。倒也不是没想过要做什么,但总是迈不出第一步,结果就拖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上次你妈妈打电话来问我你最近怎么样,我羞愧难当,含含糊糊地说你过得挺好的,然后就挂了电话。幸亏啊,你今天来找我了,不然还不知道要多久我们才能把尴尬期度过去。”
丘桃桃笑了笑,说要不是今天上课老师讲到了林徽因,讲到了建筑,讲到了可以来建筑学院看看,她还真的没有借口来。
“总之吧,回去给你妈妈回个电话,阿姨总是从别人那儿打听你过得怎么样,你也该反省反省自己是不是和她沟通太少了。”临走前,丸子姐姐叮嘱丘桃桃。
丘桃桃愣了愣。
她经常疑惑为什么妈妈总是迂回地关心自己,上次拜托廖阿姨来学校看她也是,老是拐着弯儿地问她近况,此刻却被丸子姐姐一语点醒—还不是因为沟通交流太少。就算打电话了,妈妈也只是得到她的笼统一句话总结“都挺好的”,然后就匆忙挂了电话。这种简单总结当然不能让妈妈放心,所以才从别人那儿确认答案。
丘桃桃恍然大悟,幸好不是太晚。
她点头,回答丸子姐姐:“嗯!”
小时候,丘桃桃和丸子姐姐感受时间的方式是桂花香。
桂花香一次,一年就过去了。
冬天的脚步逐渐逼近,桂花香慢慢地淡了。
一年又过去了。
庄穆成了正式的心脏外科医生,更加忙,洁癖更加严重。
丘桃桃还是在学校里慢吞吞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上课,写小说,看书,偶尔庄穆值夜班的时候,她做好饭去陪庄穆。
又是两次桂花香。
丘桃桃在阴雨沉沉的六月,迎来了自己的大学毕业典礼。
“你下周三一定要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然后还要捧着一束超级大的黄水仙,不要很随意地就给我,一定要隆重,要众目睽睽,我要顶着所有人艳羡的目光,接下你的花。你还要对我笑,不准顶着一张平静无波的脸,你得笑,得对我深情款款地说:我的小孩儿终于毕业了。然后,嗯—”
庄穆苦着一张脸:“还有啊?”
“还有!你得穿西装,得正式,得隆重,头发也得梳起来,”丘桃桃掰着手指数,然后双手合在一起搭在下巴下,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天花板,“到时候你穿着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西装,皮鞋特别亮特别干净,高大昂扬,帅气英俊,穿越人海,捧着一大束金黄色的黄水仙,走到我面前,声音低沉地说—啊啊啊啊啊!不行,我光想想都要激动得晕过去了!这种庸俗老套的快乐真是该死的迷人!”
庄穆叹一口气。
女朋友太有少女心了也是很难。
“我没有西装。”庄穆举手。
“买!”丘桃桃大手一挥,“现在就买!我给你买!总之,毕业那天,你必须穿着西装来见我!”
两个人去商场买西装,丘桃桃凭借自己多年看小说的经验,一眼挑中店里最低调奢华的西装。她努力调整自己的视线,强迫自己不去看吊牌价格,大义凛然地递给庄穆:“这套!来!试!”
庄穆接过西装,看了一眼价格,眼睛漫上笑意,故意说:“好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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