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魔头作乱,火烧灵隐-《烛行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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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隐寺作为禅宗寺院,日常作息和其他宗派庙观略有差异。

    丑时鸡鸣,起香、坐禅,待到寅时寺内击鼓鸣钟,开静之后,便前往大殿或者佛堂做早课。

    早课持续约莫一个时辰,辰时早课结束后,便可往斋堂过堂用早斋。

    结斋之后,出坡普请,下田劳动。

    此乃禅宗“农禅并举”之言。

    而灵隐寺的土地来源则是以朝廷赐田、信众施捐为主。

    毕竟本朝禁止寺观买卖土地,而灵隐寺作为昔年高宗进香之所、江南禅宗五山之冠,自然要以身作则,为天下寺院表率。

    除此之外,寺内僧人自行于山间开垦的山田地也是这些香火田的组成部分之一,同样也是众僧每日普请的去处。

    等到日中,过午斋,然后坐午板香。

    下午做晚课,然后药食晚粥,稍作休息,便迎来了晚上的坐香禅修。

    毕竟禅宗有“农禅并举”之言,僧人自耕自食,劳动量大,也就顺理成章地放弃了“日中一食”、“过午不食”之戒。

    虽然也有佃户存在,但那些佃户只负责朝廷的赐田以及富户的捐田,和灵隐寺自行开垦的山中荒地无关。

    静修结束后,有半个时辰左右的自习时间,容寺中僧人处理杂物琐事。

    待到亥时便开大静,全寺僧人吹烛歇息。

    此时寺中灯火俱灭,通常而言,再不见半点光源。

    不过在这九月十五的夜晚,丁檠站在禅院门口向下望去,却正看见一处建筑内灯火不熄,长烛直到天明。

    于是结合光济临走时所言,心中明悟:

    “道济上次往周宅降妖,无意间又搅乱了某人的一桩布置,因而幕后黑手来灵隐寺报复,欲要火烧大碑楼,为道济设下一劫。

    “此事光济亦涉身其中,我也不好袖手旁观。待此劫过后,便该下山直捣黄龙,犁庭扫穴了!”

    丁檠返回屋中,再出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两块令牌,皆是上圆下方,刻五牙文,如垂露一般。

    材质非金非玉,似是某种奇木制成。

    正面镌有字迹,一个为清晰无比的“求不得”,另一个是模模糊糊的“病”字;而反面刻一坐虎,足踏恶鬼,成噬咬之状。

    形制颇似汉时虎符,不过亦有变动。

    “莫非是有人豢养妖魔鬼物,于各地落子布局?”

    丁檠心头灵光一闪,有所猜测。

    “看来此事不能耽搁了。”

    他将两枚令牌收好,而后看向寺中僧房所在,在他感应中,有一抹阴寒诡谲之气自寺外飞来,隐入了大众僧人起居所在,似是要借体附形。

    丁檠想了想,从袖中摸出香炉,屈指在其上一弹,一股无形涟漪传播开来,将全寺上下笼罩其中。

    “肥遗分身尚在炼化青莲地心火,无法全力出手。为免打草惊蛇之下,还是如此做最为保险。”

    丁檠将香炉抛向禅院之中,任其迎风见涨,化作一口沉重的圆鼎落在砖石之上,发出一声闷响。

    鼎盖之上,足踏玉珠的狻猊七窍通红,隐隐间又带有一抹青意,显然内里的青莲地心火面对肥遗分身的炼化,不怎么安分。

    丁檠不甚在意地瞅了一眼,伸手一招,被光济挂在窗下的一枚赤红玉珠便飞了过来,被他反掌握住,溜溜达达地向山下走去。

    “这枚血丹是那美女蛇所遗,对于追寻敌踪亦有帮助,将其带上自然无错。”

    ......

    道济白日里在临安城内度了一苏一赵两个大户人家,救治了两家的老太太,却也不要报酬,只是对两家老爷面授机宜了一番。

    见得天色将晚,不顾赵、苏二人殷切挽留,自顾自回山去了。

    临出城之前,还在同福客栈打了一葫芦酒,又要了一只烧鸡,吃吃喝喝地就上了山。

    待入了灵隐寺,又见寺内众僧都在坐香禅修,更是没去凑那个热闹,而是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大碑楼前。

    大碑楼,“碑”音通“悲”,又名大悲楼。

    殿内供着阿弥陀佛左胁侍,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四周另供奉八十四尊全堂佛像,皆是莲花宝座,慈眉善目。

    回廊有石柱栏杆护持,檐梁上刻绘佛经故事,金碧辉煌。

    除此之外,亦有灵隐寺建寺以来,历朝历代所搜集的佛经石刻,以及皇室、诸多信众赐物捐赠时所立的功德碑。

    比如真宗年间所赐的“景德灵隐禅寺”,高宗时期所赐的“灵隐寺崇恩显亲禅寺”等名,皆有碑文刻记,存留至今。

    包括现今方丈元空长老,被官家诏宣奏对,后赐号“瞎堂禅师”一事,同样有碑文记载,藏于大碑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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