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六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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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争鸣按下他的手,财大气粗地从储物袋里摸出一颗夜明珠:“这地方不对劲,你先省点力气。”

    冰洞里有一条人工开出的通道,极狭极长,依稀看得出刀劈斧锯的各种痕迹,可见当时来这里的并不是一个人,开洞的人要么集体是矮子,要么是为了省力气,那通道开得不高,两人一路都要低头穿行,压得人里十分烦躁。

    严争鸣感觉头发被头顶冰洞蹭得乱七八糟,不悦道:“等从这出去,你得重新我梳头发。”

    程潜无奈:“遵命,保证顺着毛梳。”

    他俩低头猫腰地走了足足有一刻,这条细窄的通道到了头,然而胸口吊着的那一口气却来得及松懈。

    这是进入了正的大雪山秘境,豁然开朗,两人发现此处竟是别有洞天得十分诡异。

    严争鸣手中的夜明珠闹鬼一样地忽明忽暗起来,闪了半晌,自己灭了。

    了光亮本来也不紧,元神修士蒙住眼有神识,神识扫出几里地不在下,可严争鸣很快发现,神识外放在此地变得异常困难,他有些吃力地眨了眨眼,凝结在他眼睫上的冰渣便扑簌簌地落下,这一瞬间,他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以他的修为,早已经寒暑不侵,不用说剑修的身体本就比别的修士要强悍些,平时抱怨冷热纯属是找。

    可这里的寒冷却不一样,那严酷的冷意让严争鸣一瞬间产生了某种错觉,好像自己忽然之间一身修为尽失,再次成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

    程潜的手太凉了,而严争鸣的皮肤已经冻得了知觉,他几乎感觉不到程潜的存在。神识艰难地扫周遭,只堪堪勉强“看”清自己脚下三尺的地方,再远,那神识就像被冻住一样凝滞不前了。

    方严争鸣在抱怨这冰雪长廊狭窄得让人抬不起头来,此时,他又觉得这里在太大了。有那么片刻光景,严争鸣有种自己站在了世界尽头的错觉,他有活着,也有死去,只是伴随着无与伦比的孤独与寒冷,独自徘徊在此间……

    突然,他的手背被人用力捏了一下,程潜低声道:“在这里可不走神。”

    严争鸣一激灵,剧烈地喘了几口气,冰冷的气息直入肺腑,他好像从死地中生。

    随即,他发现了另一件非常可怕的,就在他走神的一瞬间,一股寒气居然渗透进了他的内府之中,他整个内府都冻住了,那些翻涌不息、如利剑一样的元被冻得死寂一片,若不是程潜突然出声,他的元神险些无意识地脱离身体。

    “太冷了。”严争鸣回神来,低声道,“明明谷的冰潭也有这么冷吗?”

    程潜显然比他适应得多,一边牵着严争鸣小翼翼地往前走去,一边用刻意放重的脚步声破此间沉寂:“嗯,异曲工,跟我说说,否则容易走火入魔。”

    严争鸣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你在明明谷的那些年,到底是怎么的?”

    “冰潭很冷,冷到一定程度,人在其中就会产生幻觉,元神与肉身特别容易彼此脱离,”程潜口气平淡地说道,“我魂魄进入聚灵玉时刚入凝神境,是在聚灵玉中修出的元神,无形中那块玉当成了自己的身体,但它毕竟不是天生的,和魂魄总有不匹配的地方,所以需要利用冰潭的冷,一次一次地元神与肉体拆开再磨合……个比方,好像做木工,得材料不断切割磨合,严丝合缝。”

    别人说他木,他就当自己是块随便切随便磨的木头——元神与聚灵玉彼此磨合有多痛苦,严争鸣里只稍微一想就觉得撕裂肺,一时抓着他冰凉的手说不出来。

    程潜漫不经地说道:“所以我猜唐轸肯定来这里,否则他也不会想到用冰潭来锻……这是什么?”

    他说间,霜刃的剑尖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叮”一声轻响。

    严争鸣:“看着点,别乱踩。”

    说完,他又拿出了一枚夜明珠,这些东西看着又圆又大,个顶个地价值连城,却被他糖豆一样一把一把的掏,一点也不吝惜。

    夜明珠就像一团风中凌乱的烛火,从储物袋里一出来,就开始拼命地闪烁,又很快开始黯淡,不好歹照亮了脚下一片地方。

    借着微光,程潜看见他方碰到的竟是一具人骨,以他两人的神识竟然谁都扫到,它太像冰雕了,与周围的冰雪之墙完全融为一体,好像日久天长地长在了那里。

    程潜蹲下去刚要伸手摸,被严争鸣一巴掌开,糊了一块手绢。

    程潜:“……”

    他无奈地手绢接来,认为大师兄那储物袋里少说得准备成百上千条手绢,禁得住他这样糟践。

    严争鸣:“是人的骨头吗?”

    “应该是,”程潜忽然升起不祥的预感,毫无预兆地狂跳起来,他定了定神,低声道,“时间太长,已经冻住了。”

    严争鸣凑上来量了一番,见那骸骨身侧有一把短刀,便支使程潜那把短刀从一块大冰坨里掰下来,扶开刀柄上的冰霜,那上面刻着一个眼熟的标记。

    “是魇行人。”程潜道,“我去昭阳城的时候看见很多这样的标记。”

    再往前走,好几具如出一辙的骸骨四仰八叉地横在附近,骨头上看不见一点致命伤,东倒西歪得横陈在地,好像一群被大风刮倒的竹竿。

    诡异极了。

    程潜里悄悄绷紧的弦拉到了极致。

    “奇怪,”严争鸣低声道,“你说这群魔修不在南疆好好待着,为什么会大老远跑到这里来送命?”

    程潜:“别说了,小。”

    “”字音落,原本一片漆黑死寂的秘境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鸣,好像一把尖刀直接刺破人耳膜,程潜只觉双耳“嗡”一声,好像被人重重地在太阳穴上了一拳,三魂七魄好像一瞬间被震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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