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六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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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后的什么玩意,鸟妖结巴无论如何也没出来,最后他急得仰面发出一声鸟叫,没来得及变成人的爪子空中磕磕绊绊的画了个圈,艰难地比划出了自己的意思——你是王后的蛋。

    水坑认为种称呼是对青春美貌的极端冒犯,于是将腰一叉,站成了一把茶壶,骂道:“是啊,一颗蛋长了么,你王很如鲠喉对吧?他老人家记挂了我么多年,扶摇山刚开就派你来杀我,也真是够诚心的……不过你群妖谷人都死光啦?也不派个厉害的来,看不起我吗?”

    程潜默默后退了半步,躲开的狂轰乱炸,心里不由得产生了深深的疑惑——一套标准完美的泼妇骂街都是跟谁学的?

    水坑辈子竟也能显得伶牙俐齿一次,鸟妖瞠目结舌,哑无言,瑟缩了一下,满面悲伤地看着,灰蒙蒙的眼睛里装了满眶的潸然欲泣。

    气势汹汹的水坑没有料到反应,当即惊奇道:“喂,我就两句,你干嘛哭哭啼啼的?”

    妖王就算脑子里有残疾,想必也不派个哭哭啼啼的刺客来行刺。程潜见妖修鸟爪子里好像沾了一把红泥,便用霜刃的剑鞘捞起鸟爪,眯起眼端详了片刻,确定是扶摇山客房院墙上的。

    程潜问道:“你去客房那边干什么?”

    鸟妖忙嗷呜乱叫地比划一通,见没人听得懂他的鸟语,便焦急地伸爪去抓水坑的裙裾。

    韩渊一巴掌拍掉他的爪子:“话你就好好,少动动脚的。”

    鸟妖连滚带爬地地上起来,指了个方向,试探性地了两步,见回没有人再打他,便放心胆地直起腰来,前引路。

    畜生心眼还怪实的,居然一点也没打算趁机逃,引路引得很认真,两步还要停下来等他片刻。

    三个人疑惑地跟上去,那鸟妖径直将他带到了唐轸离去前住过的客房。他指着客房了好一通鸟语,见言语不通,急得用爪子直挠墙。

    水坑:“……”

    开始不那么向往去群妖谷统领全族了,因为感觉些族人好像都有点缺心眼。

    程潜心里一转念,问道:“住里的人已经了——你认得他么?”

    鸟妖连连点头。

    程潜又问道:“难道他是因为见到了你,所以才匆忙离开的?”

    鸟妖继续点头。

    “胡八道,”程潜一把掐住鸟妖那比寻常人细一些的脖子,轻而易举地将他按矮墙上,冷冷地道,“就凭你能吓跑他?你要是真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他早就将你灭了,还容得下你四处乱飞?”

    唐轸的背叛好像一把尖刀捅进他心里,程潜句话里带着不出的杀意。

    韩渊和水坑都是一愣。

    水坑疑惑地问道:“等等,灭什么?里住的不是唐前辈吗?”

    那鸟妖差点被程潜一把掐死,炸着毛抵死挣扎了片刻,终于可怜兮兮地颈子里拉出一块木牌,他舌头都被掐了出来,喉咙里“嗬嗬”作响,脸红脖子粗地将那块木牌塞进程潜里。

    木牌中隐约含着符咒之,程潜周身杀意未退,面无表情地伸扯下那块木牌,将鸟妖扔一边。

    只见木牌面刻着一只彤鹤,刀法精湛,显得鸟身亭亭玉立,毫毕现……看得出刻的不是水坑,那应该是一只成年的彤鹤。

    背面则是一面细密的符咒,历久弥,夜色中闪着柔软的荧光。

    韩渊:“什么东西?”

    “一张傀儡符,”程潜仔细查看了一番,道,“还没有用过。”

    韩渊:“傀儡符?傀儡符能有多用?”

    傀儡符能替主人担一次致命伤害,关键时刻能救命,本身没有什么攻击性,唐轸怎么怕东西?

    种修为稀松的杂毛鸟,一次打不死,还不能再打一次么?

    程潜是疑惑,突然,他心里掠过了一个猜测。

    程潜试探地问道:“是里面住的那个人刻的?”

    通常傀儡符只能使用一次,只有一种情况例外——就是只要符咒本身没有失效,刻符咒的人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伤害携带此符之人的。

    鸟妖拼命点头。

    一个半夜三更后山山穴中偷溜出来的鸟妖,身上为什么有唐轸的符咒?

    唐真人他到底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韩渊用脚尖拨了一下那鸟妖:“东西是你的?”

    舌头鸟妖一挺胸,铿锵有地道:“王后的!”

    韩渊听了,脸上发生了一场微妙的风云变幻,转头对水坑道:“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恐怕你是多了个便宜爹。”

    水坑茫然无措,看看个又看看那个。

    鸟妖总是想往水坑身边凑,可怜巴巴地被程潜的霜刃剑拦一旁。他比比划划地怀中掏出一个盒子,只见盒中一物,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好几层锦缎,层层剥开后,里面露出了一根半尺来长的火红羽毛。

    鸟妖双捧着羽毛,小心翼翼地伸长胳膊递给水坑,灰蒙蒙的眼睛里有不出的期待。

    水坑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伸接了过来,羽毛上不知有什么东西,一下刺破了的指,一粒血珠顺其而下,转眼融入了那团火红中。

    空中凭空响起一声悠长清冽的鸟鸣,随即,一团雾气凭空而起,落地上铺展开,一团恍如真实的幻影呈现了几人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个女妖夺了去,只见身披锦袍,长摆曳地,通体的雍容华贵,脸上看不出一点上不得台面的妖气,与肩的男人虽然也勉强能算是器宇轩昂,明显被那耀眼的荣光夺了风头。

    两人打扮登对,似乎是夫妻,中间却隔了老远,颇有些“相敬如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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