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冯敬廷是连夜从竹河渡口离开,回去并州的。 其实随从都能看出来,他想留在信州,也希望冯蕴和裴獗能留他。 可这夫妻俩全然没有要招待父亲的意识,一个比一个脸黑,公事公办。等着冯敬廷在验收文书上签了字,画了押,就让人将他送走。 回到春酲院,冯蕴原本想叫来葛广,再仔细听一遍姜大和大满的对话,可裴獗留了下来,并且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只能吩咐灶上准备夜食。 不料裴獗得寸进尺。 “我很久没吃过蕴娘煮的东西了。” 冯蕴瞥他一眼,“你何时吃过我煮的东西?” 裴獗:“沾温将军的光,吃过鸭肉汤。只有汤,却不知鸭肉是何滋味。” 他不说,冯蕴都忘了这茬事了。 一说就想起,自己上辈子辛辛苦苦给他备衣做食,结果只得到一张冷脸的憋屈…… 当然,这辈子也是,这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他好像都不会笑的。 冯蕴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裴獗笑容的记忆。 她语气淡淡,“有厨娘,我为何要辛苦?你娶夫人回家,便是为了侍候你吃穿的?” 裴獗道:“厨娘做的哪有夫人做的好吃?” 又一把将她拉入怀里,低头在她鼻尖轻蹭一下,“无须经常。只偶尔打打牙祭,可好?” 这温存小意的姿态,撩得冯蕴老脸一红。 她心里老觉得自己和裴獗不是什么正经夫妻,虽然在并州行了个半吊子的大婚礼,可与那露水姻缘也没有什么区别。而裴獗的想法,大抵与她一样,从未就此表达。 但这么来一下,猛虎温柔,就像长大了的鳌崽对她撒娇一样,有些难以拒绝。 她面无表情应下,“我下厨,将军要帮我烧火。” 所谓君子远庖厨,士大夫之流,便是刀架在脖子上都未必肯应。裴獗连迟疑都没有,“好。” 冯蕴愕住。 她原本是推托,逼他一下。 这人都不带犹豫的吗? 裴獗唤来左仲交代一番,只留下小满和大满替冯蕴准备食材,其余人等都遣到灶房外去了。 冯蕴看他严阵以待的样子,不由嗤声。 “原来还是怕被人看见?将军要脸面,又何必应下?” 裴獗看她一眼,面无表情。 “不为脸面,只怕损三军气势。” 大将军在灶房里烧火,事情传出去,将士们不得笑死啊? 冯蕴想着那画面,扑哧一声便笑了。 本来是没有多情愿的,可洗手到了灶上,指点大满小满准备食材,心情又无端美妙起来。 她本就是一个爱折腾的性子,天然有动手能力,也热爱做饮食。 她将头发用巾子包起来,系上围裙,便开始忙碌。 信州战后民生恢复快,他们也算是上层阶级,春酲院里吃食是有的,也不缺肉食,但仍不丰盛,每日来来去去都是那几样,其实冯蕴也有些吃腻了。 她铁了心让裴大将军长长见识,也饱一饱自己的胃,想了点新花样,找来温行溯的茶末,煮了几个茶叶蛋,又就着小满捞出来的泡酸萝卜,煮了个和上次浑然不同的老鸭汤…… 鸭肉是眼下民间吃得比较多的食物,炖煮成汤,更是常态。 但这么煮汤的人,她是头一个。 锅里的水刚刚烧沸,香味飘出来,就有些让人受不了。 裴獗坐在灶膛前,红艳艳的火苗映着他的脸,轮廓英挺,那双眼睛像是长了钩子似的,落在冯蕴身上,半晌不转。 “香吗?”冯蕴注意到他的视线,忍不住咽了下唾沫。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