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我要做太子!(求首订)-《朕这一生,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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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侄儿,不过是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的孺子。”

    “对于军阵之事,是断不敢有胡乱置评的。”

    “只是对于表叔日后的处境,侄儿思虑再三,还是觉得要提上一嘴。”

    便见窦婴闻言,面上笑意也被敛回大半,象征性坐直了身,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竖耳聆听的架势。

    刘荣却是深吸一口气,对身旁的葵五使了个眼色,待院内被肃清,才略有些严肃道:“表叔的姓氏。”

    “——窦氏外戚,是父皇的母族,按理来说,是能为表叔带来许多方便的。”

    “便如此番,若非这个‘窦’姓,表叔纵是腹有经纶韬略,身负项籍之勇,也很难被父皇委以重任。”

    “但正所谓:成也此,败也此。”

    “这层外戚的身份,对表叔而言,即是助力,也是阻力……”

    刘荣话说的隐晦,传到窦婴耳朵里,却也足够直白。

    “公子的意思,我明白。”

    随着刘荣这番隐晦的提醒,窦婴本就严肃的面容,也旋即带上了满满的郑重。

    目光也已从刘荣身上移开,忧思重重的撒向身前不远处的地上,神情严峻的点下头。

    “外戚的身份,让我得到了陛下更多的信重。”

    “但特同样是外戚的身份——尤其是窦氏外戚的身份,会让陛下对我生出许多猜疑。”

    “尤其太后如今,与立皇太弟的想法愈发强烈,陛下虽虚与委蛇,却断不可能这么做。”

    “我若是掌了兵,再侥幸立得些武勋,那别说是陛下了——便是我自己,都要有些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

    “若太后让我支持梁王,我自是不会遵从。”

    “可即便不从,陛下也绝不会因此,而觉得我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手握重兵,立下大功,却被君主猜忌;”

    “再加上个‘窦氏外戚’‘太后族侄’的身份,我窦婴便是当真问心无愧,彼时,也只怕是……”

    窦婴话说的平淡,但心境却绝不像此刻,所表现出来的这么平稳。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让窦婴苦恼许久了。

    作为窦氏族人,窦婴天然享受着‘外戚’身份带来的一系列特权。

    就拿此番,吴楚之乱爆发之后的事来说;

    ——若是换一个外姓朝臣,过去从不曾在军中履任,更不曾立有半点武勋,却被天子启直接拜为大将军、车骑将军这样的顶级武职?

    嘿!

    朝野内外不说要闹翻天,也起码会有百八十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老臣跪在宫外,齐声喊出一句:悠悠天子,何薄于我?!

    往小了说,这是天子启任人唯亲,寒了朝野内外忠诚良将的心。

    往大了说?

    这就是天子启昏聩无道,急需吴王刘濞拨乱反正,取而代之的明证啊!

    但窦婴有一层外戚的身份,这一切,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军国大事,兵家重地!

    ——朕不信亲母舅,难道要信你一介外人?

    就这一句话,便足矣让天子启昂首挺胸,坦然面对天下人悠悠众口。

    在原本的历史上,长平烈侯卫青也同样是基于此,才得以略过‘从大头兵开始一刀一刀砍’的升级之路,几乎是第一次穿上军袍,便直接被汉武帝拜为车骑将军。

    人家是外戚~

    是皇帝的亲戚~

    别管能力如何,会不会领兵,能不能打胜仗——起码作为亲戚,总比外人更值得信任,也更值得委以兵权。

    正如刘荣方才所言:汉家,甚至是更早的春秋战国时期的列强,也都有以外戚掌兵的传统。

    而窦氏外戚当代子侄,又确实只有窦婴这一人能拿得出手。

    但和刘荣方才所提及的周吕侯吕泽、宣平侯张敖,以及诸吕子侄、轵侯薄昭一样:作为外戚,窦婴在享受外戚身份带来的政治特权的同时,也同样要背负这个身份,为自己带来的诸多弊端。

    其中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外戚,天然属于太后阵营,而非皇帝。

    就拿窦婴来说,便是一个不认识窦婴,甚至不知道村外发生的任何事的老农,在听到‘窦婴’这个名字时,恐怕也会问上一句:姓窦的?

    和当朝窦太后,是一家子不?

    再考虑到眼下,东宫窦太后与立皇太弟的心愈发坚定,甚至愈发急切;

    天子启碍于梁国的特殊性,不得不给出一个暧昧的态度,用时间换空间。

    在这两方之间,窦婴想要成为忠臣——想要做汉家、汉天子的忠臣,却又无法摆脱姓氏,以及生来便有的‘窦氏外戚’‘太后族侄’的身份……

    “这,是我没办法决定的事。”

    “——出身于窦氏,这是我无法改变的事。”

    “如果陛下日后,果真要因为我身出窦氏,而断定我是太后与立梁王的马前卒,我除了竭力自证之外,也是没有其他办法的。”

    听出窦婴语调中的无奈,刘荣目的达成,却也不忘当即追问道:“表叔打算如何自证?”

    “要知道储君皇太弟,可是关乎宗庙、社稷的大事,父皇不可能不再三慎重。”

    “便是表叔做了些事,亦或是去言劝祖母,父皇,恐怕也很难信任表叔。”

    便见窦婴闻言,先是满脸沧桑的摇头苦笑一阵;

    过了许久,又似释然般,含笑发出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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