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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黯走了一趟东宫,向老太后表达了刘荣的意思。
老太后的答复是:我病了;
皇帝和梁王去了上林游猎,我也抱病卧榻,整个朝野内外的担子,就都压到了监国太子的肩上;
好好把皇帝交代的事办妥,至于看望我这个瞎眼老婆子,却是不急于这一时……
有了老太后这番表态,刘荣也算是心中大定,手脚彻底施展开来。
秋八月初,刘荣走了趟尚冠里,同窦氏外戚一族的话事人:章武侯窦广国见了一面。
虽然只是象征性的私下宴请,二人也没聊什么可堪一提的大事,却也是将窦氏外戚一族,从窦老太后导致的‘恐复为吕氏’的政治漩涡中拉了出来。
没有了后顾之忧,刘荣也终于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正事之上。
——随着粮商群体大半被牵扯进功侯谋逆案,关中的粮价,也随之彻底跌破三十钱每石;
而且直接跌到了二十四钱每石——来到了前所未有的超低价!
而在秋收前,少府通过丞相府向整个关中发布公文:自秋收日起,一直到来年开春,少府内帑将从百姓农户手中,无限量收购粮食;
价格,定为三十钱每石。
至此,刘荣此番平抑粮价,便算是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工作,即:先在夏、秋二季压下粮价,确保百姓能以低价买到口粮,再于秋收后入场,宏观调控,确保百姓秋收所得的粮食能卖出价钱。
第二阶段的工作,便是今年冬天的宿麦推广,以及明年开始,在这个关中范围内,逐步形成粟、麦同为主粮的局面。
这自是后话。
秋收日,不出丞相府、内史,以及少府先前的预料:关中今年,属于‘不丰’。
好在少府内帑下场,先压价,后抬价,充分体现了政府宏观调控的政策优势,才算是稳住了关中人心。
而在秋收日次日,即秋八月十六——百姓民还没完全忙完秋收的事,各地方官府也都在忙着收取农税、口赋等事宜的时候,长安城东市外,却出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大场面。
也正是这一日的大场面,让整个汉室天下都认识到:太子刘荣,非但有着温文尔雅的外表,也同样有着冷酷无情的铁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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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上?”
东市外,行刑场一侧的高台之上。
廷尉赵禹一声请示,刘荣沉着脸微一点头,赵禹领命而去;
不多时,一辆辆装有罪犯——而且是死囚的囚车,便随之出现在距离东市不远处的街拐角。
几乎是瞬间,满天的烂菜叶、臭鸡蛋,便前仆后继的砸在了那领头的三辆囚车之上;
涉嫌谋逆的几位元勋功侯后人,或者说是此次功侯谋逆案的三个主犯,却无不是一脸木然的站在车内,仍由本就蓬头垢面的自己,被砸的更加狼狈。
百姓民群情激奋!
若不是有五官中郎将派出的人马在道路两侧,以及刑场周围维持秩序,那几辆囚车怕是都撑不到刑场,就要被愤怒的民众撕碎!
但在道路两侧的楼阁之上,亦或是那一辆辆假装临时停靠的马车之内,一个又一个大人物看着车厢外发生的一切,面上无不是一抹吃了屎的表情。
“开国元勋,就这么被治死不说,还如此大张旗鼓的腰斩弃市……”
“唉……”
“这位太子殿下,只怕是比乃祖太宗皇帝,都还要更狠辣几分……”
这些人当然知道:刘荣原本不想把事儿闹得这么大;
为了把事态控制住,刘荣并非没有付出过努力。
只可惜,丞相周亚夫一手‘生怕你死的慢’,让原本可以死的更体面些——甚至都有可能被允许自留体面的涉案功侯们,彻底没有了体面的可能。
这怪不得刘荣。
但就算这不是刘荣的错、不是刘荣想要这么做,也还是难免会让其他的功侯们,生出一阵兔死狐悲之感。
功侯们兔死狐悲,官员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连开国元勋功侯,都有可能沦落到腰斩弃市的下场!
更何况是我们这些没有爵位的官员?
相比起兔死狐悲的功侯们,官员们的感受相对好些,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对于这一切,刘荣都了然于胸。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切,刘荣对自己的太子太保周亚夫,才会愈发的感到失望。
“明明是个强人;”
“明明打仗的时候,精明的恨不能变成一条狐狸。”
“怎入了朝,就像是连兵权带脑子,都一起被父皇给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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