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然儿即壮,则必枭狂儒辕固之首级,以镇天下宵小矣!!!」 「皇帝当年,也没比今日的太子好到哪里去。」 但出乎刘荣预料——出乎在场每一个人预料的是:在从刘荣口中,听到先帝朝的名臣张释之,居然落得个免官归乡的下场时,窦太后却只是愣了片刻。 「——虽然最终,淮南国因此而得以保存,没有被吴楚之乱的战火所波及,但张释之的所作所为,也终归是不和君臣之道的……」 遗憾的是,张释之这句法如是足矣,并没能在这距离后世两千多年的时代,萌发出法治思想的萌芽。 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张释之这五个字,就是华夏历史上,第一次出现后世法治思想的雏形。 但当母亲窦太后,这么毫无征兆的冷不丁问起张释之,天子启被写满轻松、喜悦的神情,却当即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般,彻底僵在了脸上。 「——君臣相得,不外如是。」 「就算是免了官,皇帝,也总该要照看着些。」 随着窦太后梦呓般的追忆,刘荣的脑海中,也随之有一卷记忆的画卷被摊开。 「张释之,被父皇罢免了……」 「皇祖母,此言差矣!」 刘荣很懵。 心下虽是长松了口气,但面上却是没有任何迟疑,当即绷起脸、直起身,神态也为之一肃。 在窦太后问出这句话之前,天子启的心情还非常不错。 盯着看了有一会儿,才不屑的冷哼一声,继续道:「辕固一介腐儒,于宗庙、社稷未立寸功,于天下人未有寸善,便敢仗着先帝赐予的荣禄,当着我汉家的天子、储君的面,折辱我汉家的太后!」 再者,对于辕固生,天子启也并非是多么喜欢,又或是多么惜才——天子启仅仅只是不想让辕固生死在长安,平白蒙受一个‘不能容人"的污名,更甚是给鲁地那些个腐儒们,提供‘焚书坑儒2.0"的素材。 ——相比起‘祖母和孙儿说话"时的正常语气、神态,确实还多少有些清冷; 但比起这段时间——尤其是刘荣获封为太子储君后的这段时间里,窦太后对待刘荣的态度,已经算是亲近了许多。 七十好几的老儒,被丢进兽圈里和野猪搏斗,看上去考验的是辕固生的武艺,但实则,却更多是窦太后在泄愤、在羞辱辕固生。 君无戏言。 「先帝,成就了廷尉张释之这 个名臣;而张释之,也未尝没有成就先帝、未尝没有成就我汉家的太宗孝文皇帝……」 「即是出于纯孝,就当是小孩子年少轻狂时的玩笑话吧……」 在御撵经过一座小桥时,桥洞下突然钻出一名农夫——原本是跑到小溪边洗手的,刚好赶在御撵即将过桥的时候钻了出来。 「张释之为淮南相,在得知淮南王打算举兵之后,却是直接设计夺了淮南王的兵权。」 ··· 「君主打算举兵作乱,作为臣下,唯一能做的,便是像楚国相张尚那样,死谏不退,宁死不屈。」 这也太拟人了吧? 见刘荣如此反应,另一侧的天子启已经是乐开了花,不只是觉得刘荣的反应太过好笑,还是终于在刘荣面前赢了一场:我妈比你妈懂事! 而在刘荣、天子启父子二人之间,窦太后虽然什么都没看清,也没人在耳边提醒,却也似有所感的站起身; 带着稍有些僵硬的尬笑,由女儿刘嫖小心搀扶着,颤巍巍朝着不远处的行宫方向走去。 「也好……」 「吕太后受辱,舞阳侯樊哙尚且能‘咆哮宫廷",今日皇祖母受辱,孙儿又怎能无动于衷?」 「按张释之的年纪,当还存于世吧?」 若是看见了,别说是为刘荣求情了——怕是都要怀疑起这爷俩,又在搭台唱戏给自己看了…… 而在《汉律》中,关于过失惊扰圣驾这一罪责,应该采取的惩罚手段是:罚金四两。 「先帝之时的廷尉张释之,是一位非常合格的廷尉卿。」 语调颇有些生硬,甚至完全算得上有些失礼一句话,惹得一旁的天子启、馆陶主刘嫖姐弟二人面色齐齐一紧! 窦太后面色却是再缓和了一分,温颜悦色的侧着身子,听着刘荣继续往下说道:「昔,匈奴冒顿单于以国书折辱吕后,我汉家君臣群情激愤,恨不能当即提兵北上,执匈奴北蛮君长,以告罪于太、高二庙!」 「——儒生情况,面辱太后,太后雷霆震怒之下,做出些过激的举动,总没人能挑出什么不对。」 「额,那什么……」 嘴上虽是说着‘太子不该这么做",但窦太后无论是语气,还是说这些话时的神情,都比先前要温和了许多。 自然的咧起嘴角,对刘荣露出一个前所未有的温馨笑容,窦太后便自顾自摇晃着身子,为刘荣传授起自己认知当中的为君之道。 「张释之……」 「为君者,处理任何人、任何事,都要有个度。」 得了皇帝老爹的授意,刘荣自也不敢怠慢,只颇有些尴尬地伸出手,拉了拉祖母窦太后的衣角…… 「额……」 额,主要是根据天子启对儒家‘君子六艺"的了解,手持利刃的辕固生,不大可能被一头野猪伤到性命。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