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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二字之所以能代指江山,乃至代指天下,其最初的由来,便是源自这一日,汉家君臣一同来到的建筑。
将社稷二字拆开来看,社为土,稷为谷;
单从字面意思来说,社稷指的并非‘江山社稷’,而是代指土、谷二神。
如今汉室,在长安城东郊建有社稷坛,以作为每年开春之时,朝堂——天子带着满朝公卿百官祭祀土、谷二神,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祭祀场所。
封建时代广泛意义上的‘祭天’,祭的往往也都是社稷,即土、谷二神。
这也是为什么社稷二字,能在华夏封建史上的绝大多数时候,代指江山、天下。
——每个封建王朝的社稷坛,都必定位于皇城附近。
甚至有相当一部分,更直接就位于皇城之内!
这样一来,‘夺社稷’,即抢占社稷坛,自便等同于兵临皇城,甚至直接就是占据了皇城;
都兵临皇城/占领皇城,从而占据社稷坛了,可不就是夺了天下、夺了江山嘛……
仔仔细细打量一圈,才朗声道:“自三王五帝伊始,凡诸夏之民,皆以农为本、以耕为业。”
便见那社稷坛,占地足有长宽各百丈,以类金字塔的形状向上收拢,终在顶峰化作一方十丈长宽的祭台;
只片刻之后,礼官们也登上社稷坛,却并没有落足于祭台之上,而是在最后一级阶梯前止步,就势在祭台边沿跪下身,才顾得上稍喘一口气。
而是单从政权统治合法性的角度来说,汉对于秦,只能,也必须持全盘否定的态度。
众所周知,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同理:灭亡的王朝,也同样无法为自己辩解。
这倒不是汉家当真不承认秦的功绩,又或是历史贡献。
东、西、北三个方向,都是完整的石阶;
但在如今汉室,任何关于‘秦’的话题,都有一个永恒不变的标准答案。
“——然此间种种,皆无外乎历代之国本:农。”
几乎是在天子启、窦太后母子,在祭台上落脚的一瞬间,早就等候在社稷坛其余三面长阶下的礼官们,便开始飞快朝着祭台爬。
秦是否暴虐,在后世众说纷纭。
至于秦奋六世之余烈,一扫六合、一统寰宇,更是直接被定性为:乱臣贼子篡逆,逆夺姬周国祚。
——只是这一面长阶,也确实不需要留太多位置,供人上下祭台。
祭台上,天子启纵是声线洪亮,却也终还是要石阶上的禁卒们,将天子启的演讲内容交替传下社稷坛,传到百官公卿耳中。
秦?
——暴秦!
始皇帝?
——秦王政!
——汉肯定是好的;
那被汉推翻的秦,自便是坏的;
秦是坏的,那被秦‘推翻’的周室,自然也是好的。
身着朝服,站在社稷坛下,仰望着和宣室殿一样:以土丘为基,赫然拔地数十丈的社稷坛,刘荣只如是发出一声感叹。
社稷坛的南侧,是专供帝王上下祭台的。
唯独南侧的长阶,由地面一直延展到祭台的白玉壁画,将石阶从中间分开;
便如此刻,朝臣功侯、百官贵戚——包括太子刘荣之内,都躬身立于社稷坛南侧的广场上;
而天子启和窦太后,则一人昂首挺胸,一人手拄鸠杖、由礼官搀扶着,从社稷坛南侧拾阶而上。
原因很简单:如果秦的存在合法,那包括太祖刘邦、霸王项羽在内的一众反秦统领,乃至于义军共举的义帝楚怀王,都有一个算一個,皆为乱贼!
至于祭台上,天子启则已是驾轻就熟的来到祭台南沿,居高临下俯视着祭坛南侧的广场。
这么捋下来,一切就都好理解了:周是‘好’的,却被暴秦推翻,好在沛公拨乱反正,伐暴秦而诛三世,还了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暴秦灭亡了,又没法重新复周的国,怎么办呢?
“历朝历代,或有重工商之利、或有彰礼法之度,亦或由秦王政窃周国祚,以外行攻伐、内用苛政。”
当然,若是没有太后在位,类似的场合,天子便会独自走右侧。
汉家显然不能接受‘汉篡秦而立’的政治定性,自然就要将自己推倒的嬴秦,抹黑成‘由桀纣之流统治的伪政权’了。
去掉石阶中间的壁画,以及屹立于石阶两侧护栏内的禁卒,可供人上下祭坛的阶梯,便只剩下左右各一丈宽。
“萧相国督造社稷坛~”
汉以右为尊;
故而,天子启走的是石阶壁画左侧,窦太后则走右侧。
即便是在刘荣看来,秦的功过几何,也是相当难下定论的议题。
“走的也是‘非壮丽无以立威’的路子?”
而在东侧班列——在原本应该站着丞相,此刻却由‘亚相’御史大夫:开封侯陶青站着的位置更靠前一步之处,太子刘荣听闻老爹这番话语,也是暗下稍点点头。
正所谓:天子南面而称王。
四面均为石阶,每一面的石阶两侧,都有手持礼戟的禁卒昂首挺胸而立,每一级阶梯,均有左、右两位禁卒。
“纵是残虐如暴秦,以兵戈兴于天下,亦不忘以‘耕战’之名,行窃周国祚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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