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太后不敢-《朕这一生,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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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荣获立为储的最后一道政治程序,从原计划的春耕日,被窦太后无限期延后——这是好事。

    朝野内外,乃至于长安坊间,都总有一种声音不绝于耳。

    “总归明日大典,不要闹出朕告庙分封,某位公子拒不受封的事来就好……”

    至于封王?

    袁盎遇刺身亡一事,无疑在长安朝野内外,引发了一场极大的动荡。

    便见天子启意有所指的望向刘荣,悠悠开口道:“可还记得当时,故安侯是如何回答朕的吗?”

    ——当朝九卿,在长安帝都、未央皇宫之外,朗朗乾坤之下,被活活刺杀而亡!

    非要说窦太后这封分封诏,有说的上‘不妥’的地方,那也就是作为太子胞弟的玄冥二少,封到的国土小了些;

    而皇十子刘彘,则还没到封王的年纪,便被窦太后赌气般封为胶东王。

    “——至于刺客身上的符信,更完全就是梁王叔,想要借此‘震慑’长安朝堂。”

    ···

    “这就好比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河泥,而河泥,又能埋大鱼的尸身。”

    “——太后,不敢。”

    “这个本事,太子一定不能搁下。”

    “——朕打算让张欧做太仆。”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

    若不是早生了两年,甚至若不是生在了凤凰殿,那皇长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染指储君之位。

    “下至农户黔首,上至天子、太后,都必须要有忌惮、顾虑的东西,来作为限制。”

    “为朕赶车御辇,顺带看着些马政,总归是出不了差错的。”

    “这样一个功臣,却做出雇凶刺杀当朝九卿的事来——这意味着什么呢?”

    “在太祖高皇帝查验过这些人的才能后,便各自任命为郡守二千石。”

    抛开刘荣的‘天眼’不说,万一未来几年,这位留在长安的胶东王殿下不幸夭折,窦太后还要跑高庙,向祖宗解释解释胶东王为什么还没就藩便‘绝嗣除国’,那才是天大的乐子。

    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件,放在哪朝哪代,都足以引发一场政治地震!

    甚至可以说,这已经脱离了政治、权谋,乃至战争的范畴,完全可以算作是恐怖袭击了!

    ——吕太后。

    “只可惜,朕练就这个本事的时候,都已经是监国太子了……”

    “所以,太后不敢。”

    “一个‘孝’字,便足以让我汉家的太后,压得皇帝儿子动弹不得。”

    欲言又止的止住话头,刘荣望向天子启的目光,便隐约带上了些许担忧。

    老爷子做下交代,刘荣自也是恭敬从命,并从拱手领命的一刻开始,便在暗下思考起了此事。

    “既然知道田叔的来历,那依太子之见,田叔此去睢阳,会是什么结果呢?”

    待刘荣略带些疑惑的抬起头,便见天子启唉声叹气道:“这是好事。”

    ···

    “如果父皇问曾经的皇长子,那儿会说:张欧此人,不堪重用。”

    “但朕也同样说过:帝王之术,不外乎制衡二字。”

    天子启的这个交代,却是并没有让刘荣感到什么压力。

    “——代表性的二人,便是为云中守的孟舒,以及做了汉中守的田叔。”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刘荣便是再愚钝,也总该听明白了。

    带着些古怪的笑容,略带幽怨的道出一语,便见天子启笑着一摇头,旋即便将目光再次移向车窗之外。

    “尤其眼下,两宫已经因为册立储君一事,而生出了不小的嫌隙;”

    ···

    “只是张欧这次调任,需要一个契机。”

    别说是那几枚正面刻着‘梁’,背面刻着‘武’的玉符了,便是指纹乃至基因,恐怕都没有这纯真率直的气质,更能代表梁王刘武。

    “——首先关注做事的人,而不是某人做出来的事,可以更容易的看透事物的本质。”

    车厢内漫长的沉寂,再次被天子启毫无征兆的一问所打破;

    却见天子启又对窗外唉声叹气片刻,才回过身,正对向刘荣,神情只微微一肃。

    “虽然这样柔弱的性子,不适合担任廷尉这种需要强硬、铁腕的属衙,但我汉家,也有的是需要主官柔弱——甚至是越柔弱越好的属衙。”

    “——农户黔首,为官所治;郡县官吏,又受制于朝堂;”

    “当君王熟练的掌握用人之道后,即便是贩夫走卒,也能在君王的手中,发挥出其独特的才能……”

    “若是朕狠得下心,便是效仿当年的先帝,就此让太后移居深宫,从此再也不过问朝堂之事,也根本没人能挑出理来。”

    “——儿愚以为,普天之下,恐怕没有完全不堪一用的人。”

    ···

    “父皇曾说过: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是可以被君王酌情任用的。”

    “袁盎遇刺身亡,单就是从目前来看,也已经可以大致断定:就是梁王叔心怀怨怼,又不敢拿父皇或儿撒气,才拿袁盎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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