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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军以散勇老弱,自昌邑东南方向发起突袭,又于夜半时分,由刘濞亲自率领的主力,从西北方向发起夜袭!
只可惜:这一切,都在太尉周亚夫的预料之中。
被猜透意图,又预先有了防备,刘濞针对昌邑的夜袭,便成了夜攻。
而作为防守方,以良家子起于雁门,凭着一手‘守城备胡’的绝技扬名,并一路走到今天的程不识,几乎是如今汉家现存的将领中,数一数二的防守战专家。
刘濞,动用了自己能动用的所有手段!
包括但不限于:挖墙脚、搞渗透,声东击西、诈降、诈逃诱敌出击,乃至当阵策反等等。
如果运气不够好的话,程不识将来,说不定还会被史官记上一笔:为吴王刘濞许以梁王之位,然拒不从之。
刘濞所做出的所有努力,都好比媚眼抛给了瞎子。
在程不识的眼中,吴王刘濞麾下的叛军,从始至终都只在干一件事。
——攻打昌邑;
而程不识的任务,也始终只有一个。
——守住昌邑。
一如当年在雁门郡,心无旁骛的守卫城池,将匈奴人挡在城墙外一样。
只是这一次,已经愈发趋于成熟的程不识,却遇到了远不及匈奴人悍勇的吴楚贼军。
战争的结果,没有出乎任何人——包括吴王刘濞的预料。
有程不识这个如机械般冷酷无情,且如软件程序般刻板、严谨的防守战专家,外加十万关中良家子组成的守军;
被太尉周亚夫坚壁清野、苦心经营长达两个月之久的昌邑,终究还是没能让吴王刘濞,迎来向死而生的胜利。
在昌邑碰了一鼻子灰,刘濞麾下的吴楚叛军,便浑浑噩噩回了睢阳以东——那座最开始驻建的大营。
大营以西,是遍布疮痍,甚至连城墙都已经被鲜血染成土红,却至今都还巍然不动的睢阳城;
大营以北,是太尉周亚夫龟缩不出,只知死守昌邑,绝不出击的十万关中大军。
大营以南,是因衡山秋收前的雨刨,而闹起灾荒的淮南地区;
以东数百里,则是已经被韩颓当奇袭夺取,已经断绝的叛军粮道中转站:淮泗口……
没人包围刘濞的叛军。
在已知世界,更没人敢包围这将近三十万兵马。
西、北两面临敌,却并非是睢阳的梁国军队、昌邑的周亚夫大军在进攻刘濞,而是为了阻止刘濞叛军的脚步,以劣势兵力据城而守;
真要说起来,这并非是刘濞西、北两面临敌,而是刘濞麾下的叛军兵临睢阳、昌邑,威胁着这一大一小两座城池。
南面的淮南地,只要刘濞想走,就更是畅通无阻,除了无法获取粮食,便不会遇到其他任何阻碍。
唯一被阻断的东侧,也只是一伙数千人的轻骑,偷袭夺取——或者说是损毁了淮泗口,只要刘濞想,就随时能够将其夺回!
但也恰恰是这不存在的包围圈,将刘濞麾下的三十万叛军,活活困死在了睢阳城下。
——叛军,断粮了;
凛冬的寒冷,轰鸣的肠胃,再加上久攻不下、接连受挫,让叛军的军心士气彻底陷入谷底。
在某一个饥寒交迫的夜晚,楚王刘戊带着仅存的兵马,偷偷自大营东出,踏上了返回楚地的远途。
正如刘戊所预料:已经被毁去的淮泗口,并不见朝堂兵马的踪影;
不等刘戊麾下的楚军将士搭建起浮桥,河面更是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一日之后,楚王刘戊带领麾下叛卒七万,涉冰而过,回到了楚地。
而在睢阳城下,吴王刘濞却在下达‘全军尽出,再攻睢阳’的军令之后,趁着麾下大军瑟瑟发抖的走向睢阳城,便带领百十亲卫,悄无声息的逃出了叛军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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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刘戊自知兵败,引兵回了楚都彭城,又于王宫中吞金而尽。”
“其尸首,也被王后、诸王子连夜葬入王陵之中。”
天子启新元三年,东腊月初一。
未央宫,宣室正殿。
天子启负手屹立于御榻前,面色满是红润!
而在殿内,公卿百官、功侯贵戚,面上也无不带着喜悦之色。
便见御榻前,天子启微翘着嘴角,语带轻松道:“吴王刘濞弃军而逃,带亲卫数十遁走,渡淮水,入丹徒,想要前往东越。”
“东越王设计,取了刘濞首级,正快马加鞭,送来长安……”
听到这里,饶是已经收到了关于这些消息的风声,满朝文武公卿,也还是不受控制的呼吸粗重了起来。
——激动!
喜悦!!!
若非是在宣室殿,是在朝仪之上,不知此刻有多少人,会满怀激动的和同胞、友人拥抱在一起,激动地跳着绕起圈。
吴王刘濞、楚王刘戊身死,吴楚叛军主力溃散,意味着这场吴楚之乱,已经正式进入尾声!
而最终的结果,是长安朝堂仅花费三个月的时间,便平定了这场有过半关东诸侯参与其中,战火更波及大半个关东的叛变。
如何能不激动?
又怎么会不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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