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陛下的毒,目前并无解药-《假死后我成了暴君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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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太医:“回陛下,您中毒在身,且毒性已在您体内扎根多年。此毒之症,初看像相思杀,但相思杀易被诊断,老臣此前为您把脉多次,从未觉察这味毒药的痕迹。陛下此番下江南,因伤而至经脉受损、气血过盛,阴差阳错之下,竟将体内奇毒之症给逼了出来。”

    接着,他又说了同当日为晏修请来看病的大夫相差无几的话。

    柳太医不忍直言,但在场之人又不是傻子,谁都听得出来,晏修活不长了。

    晏修垂睫沉思:“气血过盛……朕确实喝过那样的方子。”

    方子正是给他脑袋缝针的大夫开的,当时,他为找借口多留一些时日在余杭,便请茶楼小二给他招找来大夫下了一副猛药。

    没想到,那副暂时损害他身体的药方,竟然将错就错,引出了他藏于体内多年的毒。

    可那时他只当自己的计划瞒天过海,顺利瞒过了祝思嘉和碎玉。

    如今看来……

    原来祝思嘉,一早就知道了他短命,所以才处处忍让他、对他好?

    晏修:“这味毒药,有和影响?”

    柳太医:“症状也似相思杀,都会使中毒之人在不知不觉中失去性命,给外界造成病重离世、甚至寿终正寝的假象。”

    难怪不得,这几年来他的体力和精力一日不如一日,就连武艺也不如从前,才会一时失手,狼狈地被穆王刺客打下瀑布。

    本以为是年岁渐长,岁月催人老的缘故,可晏修到底只有三十岁,一开始他还不肯服老,原来都是拜毒药所赐。

    晏修又问:“此毒何解?”

    柳太医哽咽道:“陛下,此毒老臣也无能为力,若能早些发现,老臣或许能尽力一试。”

    晏修:“朕最多还能活几年?”

    柳太医:“老臣不敢断言,但从陛下的症状来看,这味毒药,在您体内蛰伏至少有六载,时间太长了。陛下六七年前,在何地受过伤?若是记得,或许可以追根溯源,找出下毒之人身后的线索,以——”

    “柳太医。”祝思嘉眉间有浓浓悲戚,“我知道是谁下的毒,我有话要对陛下说,你们都先下去吧。”

    书房再次只剩下晏修和祝思嘉两个人。

    晏修半躺在软榻上看着她,方才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他眼里甚至并没有产生半分恐惧,反倒是无尽的释怀,以及几分寒意。

    人活一世,只求在史书上能有一席之地,他该做的事都做得差不多了,现下更不愁江山后继无人。

    真正到每个帝王都该绝望的这一刻,他反而不怕了。

    祝思嘉坐在晏修榻边,不一会儿,她选择侧着身子,把脸贴在他胸膛前躺下。

    晏修自嘲:“怎么,听到我当真要死了,你要自由了,这会儿就知道来心疼我了?”

    “祝思嘉,别在我面前演这出深情的戏码了。在你身上,我糊涂了无数次,这次不会再信了。”

    他的苛责,并未让祝思嘉替她自己辩解。

    祝思嘉只是静静地躺在他怀里,不知在思索什么,晏修困意来袭,不愿去看她,任由她这般躺着。

    他刚一入睡,就察觉怀里的身躯不住发抖起来,紧接着是强忍住的哭声:“我该死……都怪我……都怪我。”

    晏修睁眼,见她哭得厉害,玩笑道:“想陪葬啊?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妖后,朕要同你死生不复相见,就算是陪葬,也休想轮得到你。”

    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能说出这种没心没肺的话。

    可就是这样无心的话,原来伤起心来这么痛。

    祝思嘉放声大哭起来:“你的毒都是因为我,都怪我,我不该杀他的,我不该杀了他的……”

    又在说什么胡话。

    晏修捏住她的鼻子,不让她吸气:“原来是你给我下的毒?那好吧,等朕驾崩,皇后赐死。”

    祝思嘉拨开他的手,撑着身子,面对面看他:“玄之,你还记不记得六七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宫中猫妖一案,王薇当时是冲着我来的,是你,是你替我挡住了她那一刀!”

    “毒在那个时候就成功浸入你伤口里了,所以她才会信誓旦旦地说你的报应到了。所以晏行……晏行才会在河西对我说,你的寿数是注定了的,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

    晏修眉头紧皱:“晏行?你方才说杀了的人,就是他?”

    祝思嘉:“不错,此事说来话长,往后再议。可是他当真死了,我们的线都断了,再也找不出解毒的方法了。玄之,你前世只活到了三十六岁,恐怕……”

    “为什么?为什么我能改变所有人的命数,唯独不能改变你的,晏行在报复我,他在报复我!他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因我而死!”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玄之,原谅我。”

    原来晏行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不管她顺从他也好、反抗他也罢,都要在有生之年经历晏修的离世,要让她余生都活在无尽的痛苦里。

    这辈子,到底是她亏欠了晏修。

    祝思嘉哭了一整日,现在两只眼睛即使是肿了,哭姿还是惹人怜爱,甚至整个人都难过得在晏修怀中不停痉挛,晏修哪里还有心思责罚她。

    “傻瓜。”晏修心酸一笑,“王薇说得对,这确实是我的报应,是我滥杀她父兄在前,她分明是冲着我来的,你又何必自责。”

    祝思嘉不断摇头,小声嘟囔着:“不,我记得清清楚楚,她当时是冲着我来的,她想让你痛苦,真的是我的错。”

    晏修无奈叹了口气,抱紧了她:

    “知道错了,就跟我回西京吧,我们把犣奴带回去,我要趁着还有时间亲自教导他,让他做大秦最优秀的储君。蝉蝉,看在我活不长的份上,陪我走完最后剩下这一程。待我驾崩,犣奴继承正统,你不必效仿历代太后垂帘听政,你可以直接离开皇宫,去做你想做的一切,去做回真正的你自己。”

    “这下,我当真无力再困你一生了。看在从前我怜过你多回的份上,你也怜我这一回吧。”

    祝思嘉抽噎点头:“好,我答应你,跟你回去,我陪着你一辈子。”

    ……

    第二日一早便要启程回西京。

    裴府众人跟在祝思嘉身边伺候久了,也是要随她一同回去的,春雨她们还不相信,自己的主子一夜之间就成了皇后娘娘——

    应该说不相信照顾了这么久的主子,居然是当年身死的皇后。

    人群之中却唯独少了碎玉的身影。

    祝思嘉问春月:“公子人在何处?”

    春月:“娘娘,公子他还在自己院中,方才已经派人去催了三回,他说他不愿出来送别,不必勉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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